我记得自己是魔族的魔君，不是人类的霸主。

这句话让林攸心脏一阵酸痛，很明显，这就是在讽刺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本该是怎样的人。可是……她本来就是人类啊……她的人生前半段一直都是人类啊，她作为人类存在，作为人类奋斗，作为人类守护，凭什么要成为魔族，如果不是前世清霖受到蛊惑，融合魔种，她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如果不是……哪有如果……这个世界哪有如果！

林攸曾被清霖拖着，进入了识海深处去完整的经历了一遍她的人生，换个角度，林攸发现如果换成是自己在那种境况下，也会做出和清霖一样的选择，命运从来就没有给她其他的选择，她也没有选择……

“你说的对，你是魔族的魔君，而我也是，我没有资格去替那四百多死去的人讨回公道，因为我不再是人类，可是千羽，我的朋友死了，死在了你的阴谋里，换个角度，如果是你，因为某些原因死在人类的手中，那么我也会为了你，杀死那个害了你的人，无论她是谁。”林攸轻声说道。

“是吗……我是不是该开心在你心里我也算是你的朋友，所以你是要杀了我替你朋友报仇吗？”魅魔的笑容渐渐消失。

林攸看着魅魔，眼神坚定，“就算无法杀了你，我也会让你付出同等的代价，我在两年内可以杀死当年参与计划的所有人，自然也可以在两年后杀了你。”

魅魔转头，不再去看林攸，“你以为你为什么可以杀了那些人，为什么他们死了却没有人来找你麻烦，林攸，你从来都不会正视我曾为你做了什么，在你眼里，我是魔族，是邪恶的化身，是最残忍无情的魔君，那么你自己呢，你杀人的时候，有想过他们的家人朋友吗？种族的对立从来都是残酷的，没有谁对谁错，只有活下去，和死亡。”魅魔说的自然是正确的，可是人总是感性的，林攸做不到站在理性的角度去看待朋友的死亡，如果她可以，她也早就不是那个林攸了。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整个战场活下来的人早就逃离，唯有林攸和魅魔还待着那里，黑雾散尽，黑魔衣衫褴褛的站在那里，身上满是刻骨的伤痕，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黑洞，血液还未滴落就化为了烟雾消失。骨魔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黑魔是拼命的，可是他还有所保留，结果就是他一点便宜也没占到，反而被黑魔抓住机会重伤。

骨魔抽空看了眼魅魔，正好看到她和林攸窃窃私语的样子，两人靠的极近，那一眼让骨魔心中十分愤恨，恨不得冲上前去将林攸撕碎。

黑魔自然也是发现了骨魔的不对劲，“哈哈哈！阿诺德！你这个傻子，那个女人在拿你开涮呢！就算她嫁给你了。你也会头顶绿油油！不如和我合作，夺取她的魔种，将她永远囚禁，她便永远属于你了！”到了这个地步，黑魔竟然还会选择放下芥蒂和骨魔合作，不得不说，能混上魔君位置的人，都不好相与，都有着强大的意志和阴狠毒辣的心，为了活下去，为了力量他们可以不顾一切。

骨魔没有做声，长枪一抖，身形如游龙，朝着黑魔的心口刺去。黑魔神色一变，再次化为了黑雾，怒道：“你迟早要被那个女人害死！！！”

魅魔冷眼看着那边的一切，收起了酒壶，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林攸，动手吧，我掩护你。”

林攸点了点头，掌心一把黑白相间的剑，额前魅魔曾给她画上的火焰印记忽隐忽现，她飞身出去，背后展开巨大的先天意志，眨眼间扩散了整个虚空，却因为精神力的遮掩无人可以看见，她的身影倏忽消失，魔种带来的天赋让她可以完美隐匿，就连魔君都无法查看到她的踪迹。

魅魔手轻轻一挥，无形的禁锢开始施加到黑魔的身上，魂力犹如无尽的浪涛冲击着黑魔的灵魂，干扰着他的行动。

骨魔察觉到了魅魔的动静，咬了咬牙，加快了攻击，他一定要亲手杀死黑魔，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天地刻下的誓言，他一定要迎娶魅魔为妻！唯有如此……她才真正属于他！

黑魔一边抵抗着魅魔的灵魂攻击，一边和骨魔交手，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两人联手之下的对手，神色越发狰狞，黑雾突然化作了一个巨人，紧紧的锁住了骨魔，“要死一起死！！！”

他要自爆！

黑色的光芒沉沉浮浮，魅魔的瞳孔微微一缩，“回来！”

听到那两个字骨魔心中一喜，以为她终于开始担心他了……正要尽全力挣脱黑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黑魔的力量在急速流逝……怎么回事……

巨人的背后，心脏位置，一把黑白相间的长剑尽数没入，魂力化作的魂剑也在同时刺进了黑魔的识海。

魅魔抓住机会，魂力立刻冲击进入了黑魔的识海，眨眼间便湮灭了黑魔的意识。

就在她松了口气的瞬间，黑魔突然睁开了眼睛，怒吼了一声，心脏位置绽放了可怕的光芒和力量，林攸倒飞了出去，被魅魔赶来接住，骨魔也在同时挣脱了禁锢，咳着血飞离原地。

极致黑暗的光芒和力量爆炸开来，魅魔抱紧了林攸，背对着那光芒，单手按着林攸的脑袋，下巴放在林攸的头顶，“别看。”

能量波不断的冲击着，黑魔领地内的所有生命星球在瞬间化为了湮粉，骨魔将长枪插在了虚空中，稳定着身体，他一脸绝望的看着魅魔的背影，为什么……为什么他付出了一切……依然无法得到她哪怕一丝的关注。

光芒散去，林攸从魅魔的怀中抬起头，脸色苍白，耳朵和嘴角都在缓缓流血，黑魔的垂死挣扎给她造成了可怕的伤害，但是那不重要，只要没死，她就可以恢复，重要的是，她杀了一个魔君……一个霸主……哪怕是以偷袭的手段，杀了就是杀了，她已经跻身于大宇宙最顶尖的那一列。

不自觉的揪住了魅魔的衣角，林攸的声音虚弱而坚定，“千羽……我成功了……”

魅魔和她额头相抵，感受着她的身体状态，还好，没有致命，“嗯……你成功了……你杀了一名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