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靠了过来，闭上眼睛，泪水婆娑。

高志远心情十分复杂，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流过一阵子眼泪后，苏梅红才拿一页纸巾擦了擦，说：“老实说，我真的有点儿目的不纯，一来是被情所困，二来是为了报复他。”

“你要报复孙总？”

“是，是他逼我这样做的。”

“为什么？”

“因为他铁石心肠。”

“不会吧，看上去他人不错啊！”

“他善于伪装，在外一个样，回家对我是另一个样。”

“怎么会呢？”

“刚结婚那些年还好一些，后来当了领导，就开始变坏了，后来干脆就不跟我在一起了，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分睡的。”

“真的是这样？”

“嗯。”

“为什么要那样？”

“你用不着担心，他对我不好，并不代表着对其他的人也不好。并且很会伪装，在外人看来，他绝对是个好老公夫、好爸爸，但单独跟我处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恶魔。”

“不会吧？”

“这样说他一点都不过分，我要是故意抹黑他，天打五雷轰！”

“别……别！用不着发毒誓。”高志远轻轻拍了拍苏梅红的后背，劝慰道，“也许你把事情想复杂了，夫妻之间在一起时间久了，激情自然而然就被消耗掉了。”

“不，不是，他不一样。”苏梅红长叹一声，说，“高志远，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真实的？”

高志远一笑置之，没说话。

苏梅红接着说：“在我看来，感情也未必有那么重要，有些时候，感情反而是一种负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高志远虽然不太赞同，但还是附和着说：“是啊，有时候感情是人困乏，是人疲倦。”

“我是个血有肉的女人，真受不了他那份不理不睬的冷漠，所以才想着找一个有素养的人说说话，偶尔制造一点浪漫和温情，你说这个要求过分吗？这样的作法无耻吗？”

高志远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苏梅红的手，意味深长地揉捏着。

苏梅红用手中的柔情回应着高志远，喃喃说道：“在我找到慰藉的同时，也尝到了报复的快感，让他也感受一下被冷落、被背叛的滋味儿。”

“他背叛你了？”

“是啊，背叛的很彻底。”

“不会是捕风捉影吧？”

“不是，他连我的好姊妹都敢下手。”

“所以你才以牙还牙，从他身边挖走了一个男人？”

“是，但不全是。”

“还有什么？”

“你就别刨根问底了。”

“好……好，我不问了。可我有自己的判断，觉得他不是那种恶毒之人。”

“人都有两面性，他背后的那一面天性狂妄，特别是有了权力之后，更加变本加厉。”

“他外面有人了？”

苏梅红点了点头，说：“那一年，总部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基层单位的一把手，都可以把家属调到企业机关工作。本以为有我的一个名额，高兴得不得了，可谁知，他竟然把我的一个好姊妹调到了公司财务。”

“你的意思是他们好上了？”

“是啊，几乎公开化了，我才知道。”

高志远心中一沉，问：“后来呢？他们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吗？”

“嗯。”

“为什么不跟他离婚呢？”

苏梅红无奈地说：“我不想离，宁愿苦苦忍受着，也不想让孩子跟着受委屈。”

“他没主动提出离婚？”

“没有，他不想离。”

“都那样了，还有必要在一起吗？”

“他是为了自己的形象，为了仕途。”

高志远哦一声，没说话。

苏梅红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眼睛，脸上瞬间绽出了笑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举起酒杯，对着高志远说：“盼来盼去，更加盼了好几辈子才盼来了这一天，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就不说那些伤心事了，来吧，喝个痛快，来他个一醉方休。”

高志远碰一下杯，仰头灌了下去。

突然，他有了一个非常迫切的想法：喝酒，拼命地喝酒，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灌醉，忘记一切，或者直接变成另外一个人，去扮演另一种角色。

“想什么呢？”苏梅红问他。

“没想啥，来，喝酒……喝酒。”高志远主动跟她碰一下杯，再次一饮而尽。

一连干了好几杯，看上去都有了明显的醉意。

苏梅红面若桃花，双眼迷离。

但她望着高志远，说：“算了，不喝了，再喝下去就彻底醉了。”

“醉了好，一醉解千愁，自然就没了那么多烦忧。”

“不行，不能醉，醉了容易做糊涂事，你说呢？”苏梅红，垂下头，不停地咬着嘴唇。

高志远不知该说啥了，只是傻傻地笑着。

“高志远，我问你，今天晚上你敢留下来吗？”女人问他。

高志远故作深沉，绷着嘴，没有说话。

“怕了？”

高志远还是一声不吭。

“看来你还是老风格。既然这样，该去该留就随你了，我不能干涉，也无权干涉。”

高志远隐隐听出她话中有话，可又品不出其中的内涵，小声问道：“孙总他……他真的不会回来吗？”

苏梅红说：“你要是害怕就走吧，这就走。”

高志远低头思量片刻，说：“我不是胆小鬼，只是怕连累了你。”

“你就是多余，我说过，他绝对不会回来的。”

很明显，她是希望他留下来。

高志远点了点头。

“还怕吗？”

“那好吧，留下就留下！”高志远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了这句话，为了掩饰慌乱，举杯喝起了酒。

“别喝了……别喝了，还是清醒一点好。”苏梅红站了起来，去了卫生间，关上门，里面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高志远脑海中浮现出了视频中那个女人的身姿，顿觉烈焰腾燃。

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将是个浪漫的夜晚。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始料未及，简直是匪夷所思。

苏梅红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后，直接去了卧室。

又是一番挣扎，高志远站起来，不管不顾地走了进去。

见女人躺在那儿，他坐在了一边。

苏梅红说：“喝多了，躺一会儿吧。”

高志远没说话，慢吞吞躺在了外侧。

苏梅红反倒爬了起来，倚床而坐，侧脸看着他。

高志远一动不动，努力克制着自己。

苏梅红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主动进攻的反应，很长时间都没有改变姿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