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九公主就这么走了进去，看样子也不像是想让他们进去，长遥与戚子良彼此对视一眼，就默契的往外走。今日的踏春已经到此结束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是希望再也不要遇见这样颇具韵味的踏春了。

慢条斯理的走出院子，见没人阻拦自己，两人就决定要回去，毕竟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大概是因为目标明确的缘故，长遥等人往山下走的速度也比以往快上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众人现在还在白玉广场听龙音寺主持讲经，所以这会儿山道上人少的可怜，也使得长遥等人能迅速走下去了。

在走完一段台阶之后，长遥蓦的停下了脚步，眺望山脚，他们此时的位置在半山腰，周围还有一缕缕的雾气环绕，恍如仙境。就连远望山脚的树木村庄，也小的可怜。

身边的戚子良早就在她停下来的时候也驻了足，这会儿正笑眯眯的看着长遥，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可以让人感觉得出来其中满满的情意。这种略带暖意的感觉，让巧儿忍不住垂下了头不敢再看，但紧跟着的晴川却没有一丝不敢看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会儿，才慢吞吞的垂下了脑袋。

戚子良并没有问长遥在看什么，事实上不是他并不介意，只是因为他明白，有时候，并不一定要看跟长遥一样的风景……

就在两人之间气氛日渐好转的时候，似乎专门冒出来一样，从白茫茫的雾里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听见这声音是长遥微微皱了皱眉。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待那几个说话的人走了上来，长遥倒是一点儿都不吃惊的样子，只是缓缓迎了上去，略带亲热的握住了来人的手。

“燕宁，你今日怎么有空来龙音寺了？”

不错，来人正是长遥已经有些日子不见了的好友，李燕宁。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燕宁此时的样子看上去可不算好，原本一张绝美的脸此时也有些惨白，除此之外，似乎连精神都不是很好了，让长遥有些在意。

说这话的时候，长遥根本没有去看走在燕宁前面的几个女人，端的是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那几个妇人少女气的要死，却也拿长遥没办法，这位可不是已经嫁进他们家的李燕宁，可以随意磋磨，新晋户部尚书的嫡亲小姐，又有一个头顶爵位的母亲，可不是她们能随意挤兑的。只是，不免得，这些楮国公之人，看李燕宁的眼神越显阴毒了。

亲眼看见这些充满着厌恶怨毒的眼神，长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些女人们看了一眼，就拉着燕宁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我与燕宁多日不见，今日刚好遇见，也就不用多跑一次了，不如请几位长辈先行，我与燕宁在此叙叙旧？”

那年纪最大也是看上去最不讲理的老太婆不满的捣了捣手中的拐杖，似乎要把地面捣出个窟窿一样，就要说话，然而就在长遥眼神一厉正待说话的时候，那老夫人身边一个美貌年少的少女蓦的拉了拉她的衣袖，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让那老婆子带着林家众人率先离开了。

直到此时，长遥才有时间看看燕宁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长遥知道楮国公府上对燕宁这个媳妇儿颇有微词，可不是有林若寒帮衬着吗？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想到什么，自然也就问到什么，听见林若寒的名字，李燕宁蓦的揪紧长遥的袖子，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他吗？应该是不会来了……”

听见这话，长遥几乎是瞬间就皱进了眉头，难道这林若寒，还真的……

眼角的余光发现燕宁时不时的抚摸自己的腹部，表情十分温柔，长遥眼神微微一闪，本就搁在燕宁手腕上的手指在她脉搏上微微一划，随即没事儿人一样笑道，“遇见的正好，我刚从大和尚那儿得了许多药性十足的药材，刚好可以给你补补身子……”

“多谢长遥……让你看笑话了。”

苦笑一声，李燕宁伸手温温柔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种温和的表情在此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在李燕宁脸上出现，但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出现了。但，长遥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

看李燕宁那样子，根本就不必多猜，更何况她的脉象……

“燕宁，你莫不是……”

“……”

沉默了会儿，燕宁终于勉强笑道，“不用担心我，只是身子虚弱了些而已，养几日就好了。”

长遥没有说话，就这么齐刷刷的盯着李燕宁看，最终李燕宁终于受不了了，苦笑着开口，“你这丫头，有些事情装作不知道不是更好吗？你就非得知道？”

这若是个外人，长遥才不会在意，可李燕宁毕竟是自己年少时起就有的好友，这点子关怀，长遥还是有的，所以她必须知道！只是……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失了个孩子？”

李燕宁的脸色顿时剧烈一变，但此时，长遥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就连戚子良也因为要避嫌往其他地方去了，这里就剩下一个自己的好友，既然这样，还有什么要隐瞒的？

当下就不再犹豫，李燕宁不由自主的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不知怎的，即使已经失了孩子，可她仍然改不了时不时摸自己肚子的动作，大概是习惯成自然了。

“半个月前，我已有孩儿三月，正是胎象不稳的时候，可是那个时候，老夫人生辰，非得让我亲手做一碗寿面才行，丫环婆子煮的，非说味道奇怪，不吃。那天晚上回来不多时，我的孩儿就没有了……”

“林若寒呢？”

不听这名字还好，一听见，李燕宁就面无表情的低下了脑袋。其实来自长辈的那些磋磨并不能打倒她，可是自己的丈夫，这个至关重要的人在看见那一幕却保持了沉默，这才是让她心灰意冷的地方。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