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擎迈开长腿进门，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精准找到主卧位置，抬脚就要往里走。

顾初语拼死护住门把，“这里不行。”她情急之下解释，“这里是厨房，你这样的蘑菇进去会被炖了的。”

若是平时，她敢这么晃点他，霍北擎估计会喷死她，但他现在跟正常人不一样，他是一颗蘑菇。

他径直就往后退了一步，去了唯一能坐“蘑菇”的沙发上。

顾初语火速冲去厨房，熬了一碗醒酒茶，等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霍北擎已经睡着了。

身体蜷缩在一起，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硬是只占了三人沙发的二分之一，顾初语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放下醒酒茶，叫了他两声。

霍北擎一点反应都没有，兀自睡的沉。

顾初语叹息一声，认命的回房间拿了一条被子出来搭在他身上，克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钻进主卧，反锁。

霍北擎睡着了，顾初语躺在床上，精神抖擞，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摸出手机，点到一条录音，里面是霍北擎低沉慵懒的声音，“姐姐，你带我回家吧。”

顾初语一个激灵，酥麻的感觉从脚趾头直窜头顶，想点删除，但是怎么也下不去手，脑海里魔怔似的想起江曜说的话。

“不能强扭，那就慢慢扭呗。”

一个念头没转完，她就啐了一声。

顾初语，你是不要脸了吗？

她放下手机，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不敢再想。

霍北擎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平常他的手机都放在床头柜上，他习惯性的回手去摸，结果手机没摸到，整个人从沙发上摔下来。

他躺在地上，迷茫的睁开眼睛，才发现不是在自己家。

手机还在响，他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接起来，一手抬起来揉着额头，里头也疼外头也疼，完全不能思考，“什么事？”

“霍总，您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去海城，需要我去太太那接您吗？”徐朗利落道。

讲真，要不是逼不得已，他都不愿意打这个电话。

扰人春宵，如杀人父母。

霍北擎揉着额头的手一顿，“什么太太？”

徐朗蒙了一下，“昨晚您不是去顾医生那住了吗？”

他特意改了称呼。

霍北擎坐起身来，看了一圈，才发现自己是在南苑的房子里。

现在租给了顾初语。

他喝断片了，只记得喝到半道，跟顾初语去打了场羽毛球，后面怎么到了她家，完全不记得了。

他佯装淡定，“给我送套衣服过来。”

徐朗满口答应。

霍北擎挂断了电话，发现手机上还有一通跟顾初语的通话记录，只有两分多钟。

可他说了什么？

霍北擎在原地坐了一会，完全想不起来。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起身去敲主卧的门。

主卧门没锁，里面空无一人，次卧也一样。

顾初语是没在这住，还是早上刚走？

霍北擎没印象，整个人还飘飘然的，晃去了卫生间，准备洗个澡，结果衣服刚脱一半，衬衫蹭到胸口某点。

他下意识吸了一口气，敞开衬衫看了一眼，才发现右边胸口有几个清晰的指印，红的发紫，靠近顶端，甚至还破皮了，可见施暴人当时使了多大的劲。

顾初语不是个暴力的人，但是在床、上除外，从前两人好的时候，她被他折腾狠了，动手又动口。

他是做了什么，才让她下这样的狠手，还是在这种位置？

霍北擎忍不住就想歪了，活了三十来年，第一次有了心虚这种情绪。

顾初语一点线索都没给他留下，他不知道昨晚的事儿成没成，更摸不准她的情绪。

想打电话问问，又怕想的成了真的，顾初语怕是要连夜搬走。

想到到房子，他给徐朗打电话给徐朗，“南苑这边的租房合同作废，让她重签一份吧。”

……

顾初语正跟江曜赶往隔壁海城参加学术研讨会，上飞机之前，接到物业来的电话，说房东那边同意重签了，她松了一口气，跟物业约好了签合同的时间，才挂断了电话。

不知为何，她眼皮一直在跳，仔细想了一圈，给小夏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最放心不下她了。

小夏还在睡觉，接电话时声音还懵懵的，“怎么了？”

顾初语听她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没事，我去海城出个差，跟你说一声。”

小夏忍不住笑，“你怎么跟吴兴伟撞一块去了，他也去出差了，不过去的天城。”

顾初语提了一颗心，“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放心去吧，我这还有一个月才到预产期呢。”小夏道。

已经在催促登机了，她赶着时间说了一句，“你有事给师姐打电话。”

交代完之后，挂断了电话，为了调节眼睛的难受，她深呼吸了好几次。

江曜在她后面上来，见面先看她的头帘。

他认识顾初语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她留刘海，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换发型了？”

顾初语总不好说被霍北擎咬的，尬笑两声，“老了，换个年轻点的发型。”

江曜把她和自己的行李放到头顶，啧了一声，“挺好看。”

顾初语眉目飞扬，“是不是倍儿可惜暗恋八年的不是我？”

江曜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带着几许希冀试探道：“是你能答应？”

“不。”顾初语斩钉截铁，“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江曜心里一凉，不死心的问道：“那你喜欢哪一种？”

早班飞机有早餐供应，顾初语要了一份，打开餐盒，引入眼帘的就是一道香菇酿蛋。经过昨晚，她简直不能看见蘑菇，瞬间就想到了霍北擎，嘴角一个没崩住，笑了出来，脱口道：“蘑菇型的。”

把江曜打死也想不出蘑菇型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他也不着急，横竖两人现在还是铁磁儿，文火煮青蛙，守在跟前，不怕吃不着。

他抄起筷子把顾初语碗里的蘑菇放进嘴里，泄愤似的嚼了两口，咔哒一声，咬到了一块硬岔，他吐出来看了一眼，是蛋壳。

顾初语楞了一下，很快像是被戳中了笑穴，怎么也停不下来。

平心而论，霍北擎也是块硬骨头，啃不动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