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擎直接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面前是打开的抽屉。

房间里没开灯，仅有的光亮是从霍北擎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光，冷白色的光，照的他面容都是冷的。

顾初语身上还裹着被子，挣扎着爬到床边，开口问她，“干嘛呢？”

她嗓子是哑的，声音含糊不清的窝在嗓子里，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霍北擎从手机前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顾初语，“在搜狗肉怎么烧好吃。”

顾初语余光瞥见他手机上的界面，上面一行标题，“狗肉怎么烧好吃，在线等，挺急的。”

匆忙间还扫到了下面的答案，只有四个字——冷静，兄弟。

顾初语本来还挺紧张的，猝不及防被戳中笑点，一个没崩住，从唇齿间露出一声笑来。

霍北擎看着地上被撕的七零八乱的户口本，和被狗牙钻出好几个洞的身份证，脑瓜子嗡嗡的，面色却是处变不惊，“你自己渣我就算了，还联合一只狗，你是侮辱我还是想表达下什么叫什么人养什么宠物？”

他还纳罕今天顾初语这么主动，怕是抱了狗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非要把他往那边带。

闪电还猴精，这么一会，自己溜去司恪那了，正在吃香的喝辣的。

司恪还专门给他发了个视频过来，问他刚送上来的狗怎么又下来了。

一连串帮凶，主要案犯还是一只狗，霍北擎都不知道先怪谁，最后只能怪自己色字当头没扛住，没当场把闪电给炖了。

顾初语看着他走马灯似的表情，几乎能完美复制他此时的心理活动。

天可怜见，她是真的想忍住，可是笑和喜欢一样，不管怎么压抑都能挂上眉梢，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帮霍北擎顺气，“冷静，兄弟。”

闻言，霍北擎刷地侧过头来看她，一副控诉的表情。

顾初语立刻收敛了笑表情，“老公。”

霍北擎盯着她没动，明显不买账。

高大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莫名可怜。

顾初语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帮他顺气的手改为搂住他的脖子，整个把自己从被子的束缚下解脱出来，就着手上的力道，整个从床上滑到霍北擎怀里。

霍北擎怕她磕到床头柜的边角，连忙伸手推上抽屉，顺势接住顾初语。

手上一片滑腻，霍北擎楞了一下，瞬间觉得喉咙口发干，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幽深的眼神睨着怀里的人，“干什么？美人计啊？”

顾初语顿了一会，才问：“那你上不上勾？”

霍北擎沉默。

今晚闹的比较疯，那边两个卧室的床都不能睡了，他才把她带到这边来。

他是连人带被子把人裹过来的，这会顾初语把身上唯一的束缚都挣脱了。

鼻息间都是香甜的味道，不是香水，是她的沐浴露。

霍北擎从前不喜欢甜的东西，也不喜欢香水，可是顾初语身上的味道就是让他着迷。

上不上勾？

这说的是人话吗？

霍北擎果断说：“上！”

咬牙切齿，都不知道说的哪个上。

顾初语所愿即所得，中场休息之后，总算让霍北擎精疲力尽，力气没了，火气也发不出来。

霍北擎认栽，只是靠在床头睡不着，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暧昧奢靡的气息，有温香软玉在。

不是新婚，胜似新婚，那张证有没有也没什么差别。

他应该高兴满足，但是心里却莫名多了几分忐忑不安。

他不信命，可也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之后，可能就不会再有。

他怕，这次没领证，是不是什么征兆，预示他俩注定不会再走到婚姻里去，所以才会有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都来阻拦。

简称老天都看不下去。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霍北擎立刻就收回思绪低头，紧了紧手臂。

顾初语睡的迷迷瞪瞪的，都能感觉到霍北擎身上的低气压，也没睁开眼睛，只是往他怀里靠的更紧了一些，“在想什么？”

霍北擎回答的很实诚，也很郁闷，“在想我们为什么就是领不了证。”

顾初语没声音，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跟他一块在想。

不多时，霍北擎就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顺着他脖子往下滑，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浑身紧绷，隔着被子抓住她作乱的手，问了一句毫无营养的话，“你干吗？”

顾初语眯着眼睛，“嗯。”

霍北擎：“……”

台本是不是反了？！

他拿的是什么纯情女主角的剧本吧？

这一下，他连自己该要摆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霍北擎没吭声，但也没松开手，顾初语挣脱不开，自顾叹息了一声，“还能让你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是我无能……”

霍北擎也不知道自己被戳到哪个点，总而言之，他是笑了。

他笑了，顾初语也就不逗他了。

她也是逞强，现在整个人都好像被压路机来回碾过一样，动动就要散架了，打嘴炮还行，真来她就是舍命陪君子。

霍北擎心里有数，怕把她折腾出毛病来，压着她的手改为抓着，一下一下的揉捏，“你不会渣我吧？”

这话怎么听都没有刚才的强势霸道，但是正是因为平常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极尽委屈，才更招人心疼。

他三番两次这样问，顾初语也不得不重视起来，睁开眼睛看着男人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反手握住他的手，“自信点，敢渣你，我怕不是有病就是准备孤独终老。”

就霍北擎这张脸，别说在滨城，就是在全国都找不着几个更好看的，这种亿里挑一的事情，她捡到了都该是偷着乐，还渣，想什么呢？

何况人家不仅仅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还有钱。

霍北擎闻言果然自信了一点，心放下去一点。

顾初语怕他多想，调侃过后还是认真说道：“一张证并不代表什么，民政局就在那，又不会跑掉，随时去领都可以。错过了今天还有明天，我们有无数个明天呢，不在乎那么一点。何况，我想要的都已经在身边了，这些形式也就不在意了。”

他们都是经历过的人，当然知道那一张证并不能代表什么。

有证的不代表不会离，也不能阻止出轨。

没有证也一样，但也不妨碍长相厮守。

爱在当下，才最重要。

霍北擎心就彻底放进了肚子里，问顾初语，“困吗？带你看个东西。”

顾初语这会困也只能忍着，生把一个哈欠吞回去，强打精神配合他，“好。”

她刚想爬起来，霍北擎又把她按了回去，侧身下床，“你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