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霍北擎有退的趋势，顾初语伸手，揽着他的脖子往面前压。

霍北擎的衬衫领子散开了，因为前倾动作，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出来，撞在顾初语的下巴上。

她忙里伸出手摸了一下，摸到了熟悉的触感和轮廓，两个，串在一起。

不需要低头去看，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是她还给他的戒指，连着他自己的一起，都被他戴在身上。

她于茫然中，生出一丝痛意，想问为什么，他对她不是只是利用吗？

可欲语泪先流，这一刻只觉得如鲠在喉。

霍北擎眼底闪过心疼，很快又被看不见头的幽深替代，嘴上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一遍一遍的耳鬓厮磨，“别哭，别哭。”

顾初语闭上眼睛，眼泪从浓密的睫毛下汹涌，从无声变成呜咽，浑身颤抖，压着他的脖子，抵着他的唇角呜咽道：“你又回来干吗？你走！你走好吧？！”

她伸手推他，可是一手在推，一只手却死死搂着他的脖子。

霍北擎听出她声音里浓郁的委屈，这会一点绮丽的心思都没有，伸手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跟着红了眼睛，“偏不。”

“我们只是没领证而已，你睡过我，给我生过孩子，还想转头找小白脸是吧？！”霍北擎的声音慢慢就染上了寒意，一字一句：“你想得美。”

谁要找小白脸啊。

顾初语忙着哭，说不出话来，耳听霍北擎恶狠狠的说：“你找一个，我弄死一个，信不信？”

顾初语噎了一下。

想起他不顾一切针对齐恒。

她一直觉得他针对齐恒是因为她，不过她不敢奢求，所以身在其中却开不了口，如今得了肯定的答案，心酸压过担忧，嘴里却不肯服输，“我找谁了？”

霍北擎一脸膈应又难以启齿的表情，不想提齐恒的名字。

顾初语冷笑：“有威胁我的功夫，怎么不管管自己。”

霍北擎开口，耐着性子跟她解释：“热搜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跟段芷游之间是真没什么。”他跟段芷游之间，是问心无愧，说的坦荡，画风一转，就带了酸意，“倒是你，跟小白脸又亲又抱，还用人家钱。”

顾初语压着脾气，眸色清明，是同款的坦荡，“那天我在家晕倒，他给我做的人工呼吸！”

霍北擎闻言一愣。

她生病住院的事，他还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后来堵在气头上，他满心都是报复齐恒，甚至没有过问过顾初语为什么会生病。

更没料到她会这么严重。

他膈应是齐恒给顾初语做的人工呼吸。

他是男人，看那人一眼，就知道他心思不纯。

却对顾初语心存内疚，嘴硬道：“你怎么不找我？”

顾初语一口气险些没进去，想起他那会还在锦城忙着温娆的事情，她找他，等着死在家里吗？

越想眼睛越红，顾初语松开了拉着霍北擎的手，挣扎着要起来。

霍北擎自知说错话，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顾初语很快挣扎不动，涨红着脸道：“你准备一辈子赖地上不起来？”

霍北擎头埋在她颈侧，声音闷闷的，却无比理直气壮：“对！不起！”

顾初语愣了一下，慢半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对不起，想发脾气，却没出息的嗤笑出声。

怎么会有霍北擎这样的人？

他到底算是不要脸还是死要面子？

感觉到她胸腔震动，霍北擎好似才回过神来，低头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没等顾初语呼痛，他就松开了，半晌，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她，“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顾初语不吭声，好一会才反问了一句，“你呢？”

“不。”霍北擎说：“我不喜欢你。”

顾初语眼底一晃，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霍北擎，不知道是麻木还是怔住了。

霍北擎认认真真的盯着她，“我是爱你。”

假如她想，命都可以给她那种。

顾初语恍然了一瞬，半晌才笑话掉霍北擎话里的转折，漂亮的眼睛半眯起来，有迷茫，更多的是不确定。

“真的吗？”

霍北擎没说话

病房里开了空调，即便是夏天，地板上依旧有点凉。霍北擎迷乱里还有理智，起身想把顾初语抱到床上去，结果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顾初语迷离着一双眼睛窝在他怀里，不知道他要干嘛，还问他：“怎么了？”

霍北擎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腿软站不起来，俯身堵住她的嘴，没过一会，浑身都开始冒冷汗，他实在是累，连撑在顾初语耳侧的手臂都有点颤抖，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还是顾初语一瞬福至心灵，问了他一句，“你是起不来吗？”

霍北擎：你才起不来，你全家都……

行！她现在的全家也包括他。

他恶狠狠的说：“你闭嘴。”

顾初语看着他恼羞成怒还佯装淡定脸，莫名想笑，哦了一声，主动爬起来，还问霍北擎：“要帮忙吗？”

霍北擎：“……”

“不用。”霍北擎自己爬起来还是可以的，站起身的时候却是一阵天旋地转，眼见着就要摔倒，顾初语撑了他一把。

霍北擎条件反射的避开了她，顶着眼前一团漆黑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声音沙哑，“过来。”

顾初语说：“不行就直说……”

“……”

霍北擎倒是很想撂两句狠话，奈何身体实在扛不动，他咬着牙，躺下去，用后背对着顾初语。

心里继找男人来给他提裤子，又给她记了一笔。

等他好了再慢慢算账。

他自闭般躺了一会，困的上眼皮跟下眼皮一直打架，却不敢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想顾初语走，不必看他的狼狈模样。

又不想她走，怕这一场又是梦。

时间一点一滴过的特别慢，霍北擎实在耐不住，正想转身，就觉得头上刚刚磕到地板的地方，被一只温凉的手缓慢的抚摸按摩着。

顾初语声音近乎叹息，“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