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的大门再度合上，几名弟子提着扫把开始打扫再次空旷下来的前院。

听着扫把划过地面的声音，钟离方才收回了略微停滞住的眼神，转过身朝着旁边的椅子走去。

“这就是往生堂吗？”

莫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压抑的心情一时间难以抒发，跟着坐在了钟离旁边，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一脸笑意的胡桃和一脸严肃的胡桃。

原本莫娜还有些想要加入往生堂的想法，在此时都消失不见了，她突然明白了师父在听说她跟着往生堂蹭饭时，那略带古怪的眼神了。

这让莫娜莫名的有些心烦，抬起双手，在空中轻轻划过，只见一座由水元素构成的占星圆盘在空中浮现。

莫娜伸手拨动着占星盘，似乎是想要验证些什么。

而坐在旁边的钟离则是一直看着手中的书籍，偶尔抬手翻页，仿佛没有注意到莫娜的动作。

……

璃月，日月交替时，天色带着些许灰色。

东侧，此处是吃虎岩与港口的交界处。

院子并不大，周围有稀稀疏疏的十几名胆大的外国人在驻足围观。

院子里面人群拥挤，大多是面无表情，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少数是以泪掩面，围在棺材旁边。

这木制的棺材就摆在院子的正中央，等待着往生堂的人继续仪式。

贡盆与火盆摆放在一起，旁边还有香炉与点燃的香火，胡桃和清则是站在门口，待胡桃将手中的梅花枝轻轻挥动，看着弟子们举行仪式。

在一阵哭声中，棺材被往生堂的弟子抬了起来，人群拥趸着棺材，仿佛是跟着将军打了败仗的士卒。

哭声从队伍的最后面传来，他们是死者的家属，即便是那略显吵闹的音乐声也愈发掩盖住他们的哭声。

有千岩军的巡逻小队开始疏散围观的外国人，让队伍通往后山的路上毫无阻碍。

至于那些转身离开的外国人也不由得叹着气，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又或许只是被这气氛所感染。

清抬起头来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胡桃，这或许是胡桃最认真也是最真挚的时候，寻常时候的她仿佛一直都带着一层伪装。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众人站在后山的山腰处，呆呆的看着熊熊火焰瞬间便将那棺材与柴火吞没，又仿佛那火焰能够将整个提瓦特吞没。

不卜庐，一道身影正坐在柱子顶端，目光呆滞的看向火焰升起的方向，头顶的符箓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

月海亭，刻晴趴在堆满了文件的桌子上，听见了远处传来的熟悉音乐，忍不住的将一切放下，背靠着椅子，看着头顶做工精致的灯。

往生堂，莫娜收起了折腾了半天的占星盘，有些不解的低下了脑袋。

钟离则是不知何时走出了屋子，侧身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跟着又闭上了眼睛。

或许让人害怕的并不只是死亡，还有那见证死亡时，令人恐惧却又不可或缺的仪式感，那感觉就像在迎接新生。

……

清很难受。

他困了，躺在床上，却死活都难以入睡。

他的确是没有想的，只是跟着胡桃走了一次风光大葬，居然可以对他这融合了数千年的心境造成影响。

甚至于挂在了墙上的寒也感受到了清的情绪，开始微微的颤动着，仿佛是在提醒他。

清随意的摆了摆手，看着寒稳定下去这才翻身坐了起来，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些烦躁，或许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或许是对于未知未来的恐惧。

“唰——”

一颗棱形的岩石被浓厚的岩元素包裹着，缓缓地在清的手心上空悬浮。

紧跟着一把只有手指长的小剑被凌厉的剑气包裹，悬浮在那岩元素的旁边。

清看着自己手心上空漂浮着的力量，他决定要在璃月的事情差不多了，尽早去往蒙德，或许可以从温迪那里获得风元素，虽然他现在还不太清楚其中的原理。

这或许是清来了之后，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变强，他忽然想起了在米游社里面看到的一幅漫画。

胡桃决定要给她最信任的客卿钟离举办一场不输于送仙典仪的风光大葬，结果却是钟离为胡桃举办了一场风光大葬。

清无法容忍这种情况，他是神，理论上寿命是无穷尽的，可是胡桃和刻晴她们却不一样。

而天理自从毁灭了坎瑞亚之后，直接便断绝了新神诞生的大部分途径，如今的新神都是依靠着陨落的神明的继承，方才成为神明的。

清想要的，就是这成神的路。

“吱——”

屋门忽然被推开，外面似乎空无一人。

清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不由得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躲在外面的是什么人。

“不错嘛。”

大门的右侧忽然探出来了一个脑袋，胡桃满脸的笑意，缓步从门后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

胡桃反手将屋门关上，走进来之后直接把那盘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凳子上，倚着桌子说道：“本堂主的手艺，尝尝吧，听说你这一大早就要去接什么人。”

看着盘子里的早餐，清抬起头来看着满脸笑意的胡桃，少女的梅花眸子里似乎还藏着些许期待，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情并不存在。

清当然知道胡桃早已经习惯，便笑着拿起了筷子，拿起早餐吃了起来，还不忘称赞道：“不愧是胡桃你的手艺。”

胡桃侧着身子，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清，笑着继续说道：“这可是本堂主和那万民堂的小香菱学的。”

“香菱？”

清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笑着开口说道：“这算是师出名门啊。”

“小香菱可有意思了，可惜也不能总是捉弄她。”

胡桃说着，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继续的开口说道：“那个叫锅巴的小家伙可是护着她的，总是捉弄她，那个小家伙也会生气。”

清把早餐一扫而空，然后满足的坐直了身子，打了一个哈欠。

“实验小白鼠当的不错。”

胡桃站起身来把那空盘子拿起来，然后随意的摆了摆手，边往出走边继续说道：“本堂主根据你的试吃再改动改动，你就准备出发吧。”

清则是看着离开的胡桃，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紧跟着站起身来，吃饱喝足，是时候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