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被挤压得几乎变形，身上的衣服也遮不住，刘沁只有一只手可以用力，但仍然死死地向外推着他。

“你不能这样。”

“怎么不能，你只喜欢混血的吗？”

杨宏伟咬着自己的下唇，渗出了血来，有点儿咸腥的气味，但他仍然不自知，仿佛自己的嘴唇就是身下的这个女人一样，但是对于她，即使现在自己已经醋意四散，气愤之极，却是万万下不去手的。

“你是不是想好了，他那边抚养权问题已经处理好了，你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刘沁一脸苦笑，被刺激的杨宏伟却是看不见，他现在一身戾气，不停地想着白天的场景，以至于被迷蒙了双眼。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说服我舅舅帮他，实际上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刘沁想说以席加尼多律师团队，并不逊于他的舅舅，可能这场官司要久一些，但并不是不能打赢，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刘沁始终很清醒，首先，席加尼多目的不单纯这一点儿，她早就心里有数。

其次，从认识杨宏伟，到他追求她，以至于后来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放弃，没有一样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即便如此，自己最后仍然是委身于他。

或者杨宏伟以为，他们之间是真正的利益交换，他帮她找律师，并且承担费用，而刘沁则跟他在一起，顺从着他，直到自己腻了为止。

而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死缠烂打的他，那个有纨绔花心变得真诚无比的他，已经吸引了自己的目光。

即使是后来他知道自己的事情之后选择放弃，刘沁仍然没有半点怪他，她知道只有他认真了，才会这么做，假如像以前一样，打算把自己当做一个随时可以换掉的女朋友，或许杨宏伟就不那么纠结，见到自己之后，也不会显得那么歉疚了。

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不管以什么形式，当时刘沁的心是痛苦而欢喜的，就欺骗了他，也欺骗自己，做一个情妇又能怎么样？他高兴的时候，会哄着自己，做一切合理的，甚至不合理的要求，他不高兴的时候，像个小奶狗一样可怜巴巴的蹲在一边，不动也不说话。或者生气的时候，他会发脾气，却从来舍不得投射过真怒，哪怕是嫌弃的目光来。

刘沁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畸形，而自己却变态的依恋着这种感觉，也依靠着这种关系。

这个思考的过程太长，让杨宏伟非常恼火。

“你竟然发呆，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发呆，是不是在想你们的孩子，还是越过了孩子直接想他？”

尼德兰的冬天很冷，是那种湿冷的感觉，从皮入骨，尤其是现在衣服被撕了个乱七八糟的刘沁。

他这是嫉妒了，嫉妒孩子，嫉妒席加尼多，刘沁却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质问，假如自己不是，那会不会是他正常的女朋友？答案从开始就知道，刘沁很清醒。

见她一个字都不回答，杨宏伟失去了质问的耐心，只继续着动作，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粗暴。

甚至于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从他高中时候第一次，跟那个有着长长假睫毛的漂亮女孩儿，到两年前的第一最后一个，他从来没有这么粗暴过，而就是刘沁，总是让他神不守舍，失控，或者是发怒。

这个感觉糟糕极了，父亲曾教导他，任何一段关系，无论是生意上的，还是生活中的，只要是处于失控的状态，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必须马上停止。

他也觉得这是个真理，并且一直秉承着这个原则做事，还有和别人相处。然而刘沁是个意外之中的特例，而且一次又一次。

想到这些，杨宏伟的心里就更加难以平衡了。是的，他没有谈过真正的恋爱。过去没有一段超过两三个月的关系，总觉得付出和得到要成正比，比如给对方买一个两万块钱的包，那么，对方化好了妆，在外人面前给自己争尽了面子，应该就算的是等价交换。

明显的，在他们这段……也不知道叫不叫做感情当中，自己付出的太多了，让自己所有的朋友知道自己在追求她，求自己的舅舅帮助她，也讨好她周围的朋友，而她呢，拒绝，拒绝，还是拒绝。

这种付出的不对等，让他身体里的血液，变得躁动不安，也让他的人疯狂起来，刘沁知道逃不过了。

他就是要重复着以前每一次最激烈的动作之前，她哑着嗓子再次求道：

“安全套在卧室，你……”

杨宏伟甚至没有停顿，腰就直接沉了下来，似乎听不见刘沁不停地哀求，这种毫不怜香惜玉的行为，在那些用金钱交换来的女孩子身上也没有做过，现在却是那个自己唯一动过心的人身上，发泄一般的不肯停歇。

一阵暴风骤雨，就如同这个季节西欧的天气，并含且狂躁。

本来以为之后，会进入长时间的冷战，然而并没有，第二天，刘沁像往常一样起来做早饭，并且送他出门。

在短暂的区别怀疑后，是更加痛苦和愤恨，却是没有施展的对象。

当他从吴凝的鲜花酒园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包括那个每天等在家里的人。

焦躁地拿起手机来，拨通了那个号码，响了几次没人接听。

一个人坐在夕阳照进来房间里，心里已经不自觉地升腾起各种可能，其中就包括一个让他更加慌乱的猜测。

“刘沁，你现在不需要我了，去找了席加尼多吗？”

这样自言自语着，仿佛从嘴里说出来，这就不会成为现实。

一个小时后，天全部黑下来之后，他终于接到了那个号码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是刘泌，说的更不是中文。

“您好，是刚才您给这个号码打了电话吗？这个机主，在手术台上昏迷，我们刚刚抢救过来，如果你是他的朋友的话方便过来一下吗？随便接听电话，实在不好意思。”

其实听到一半儿，杨宏伟就蒙了，他甚至没有问是哪家医院就挂断了电话，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开车出来，不知道往哪儿走，才又打通电话问地址。

尼德兰人没有加班的习惯，即使是医院，也是预约制的，至于急诊，真的很少。尤其是这里的人口比较稀疏，更显得整个医院空荡荡的。

医生把他喊到办公室里，询问关系之后，思量再三才告知。

“患者做的是子宫摘除手术，本来我们是要求例假干净之后的第七天至第15天之内，禁止性生活的时间之外，才做的。谁知道，患者不知道隐瞒了什么情况，所以在手术台上发生了意外，不过您放心，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

接下去的话，只在耳边嗡嗡作响，杨宏伟像是听不懂英文一样，待弄着听他说完，就这样走到门口，快撞上门框，才知道，转过头来道谢。

然而他并没有问，自己现在能不能见刘沁，而实际上他也并不敢去见她，他整个脑子都是空的，整颗心都是堵的。

不知道是理智还是感情驱使他打电话告诉席加尼多，或者下意识里他认为，对方希望陪她的那个人应该是席加尼多吧。

他甚至没有从玻璃墙看一眼刘沁，他怕自己会更愤怒，更绝望，这个不要自己的人，甚至连自己的一句气话，都记住，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拒绝自己，那还能说些什么呢？

就这样，杨宏伟当天就买了回东江的机票，坐上了国际航班，如同运回来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