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人叹了口气:“有的，我亲眼见着你师祖飞升成神。可是却与世俗传言的飞升并不一样，超出我等凡人能理解的范畴。而可以飞升成功的条件，心性，天赋，机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万中无一，难啊……所以我也不能保证你能成功，我只希望你能成功。”

赵瑾瑜想了想，说道:“飞不飞升无所谓，我想请教一个问题，还请师父解惑。”

“问吧。”

“人到底为什么而活，难道只是为了吃喝拉撒，功名利禄吗？人活不过百年，死后皆成虚幻，然仍有一代又一代的人为这些奔波，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真人看着他，满意的笑了:“你读过道德经，可会背那一段，‘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赵瑾瑜朗朗背诵出来，声音清脆悦耳，尤如天籁。

“好，世人对这段话有很多解读，若是拆开来讲，这里面的智慧足够另赋一大篇。但它也能解答你的问题，即有死才有生，因死而向生。不只是人，山水草木，鸟兽鱼虫，万物皆是如此，皆是为了延续生机罢了，有利于生则为善，不利于生则为恶，故万物作焉而不辞。”

赵瑾瑜沉默了，仔细思索着王真人的这些话。

李沙坨在一旁诧异的看着这个十二岁的少年。

到了玄都观，王真人嘱咐李沙坨带他去换衣服。

赵瑾瑜满脑子都在想那些话，似入迷一般，只管下意识的跟着李沙坨走。

到了更衣室，李沙坨扔给他一套道家的练功服，说:“换吧。”

赵瑾瑜站好，伸开双臂，等着人给他换。

李沙坨看着他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样子，不禁歪着嘴笑了一下，讥讽道:“不愧是大户人家，这么大了，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

赵瑾瑜没反应，依旧伸着手，神游天外。

李沙坨看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还是孩子，也不太忍心苛责他。

拿起衣服走到他跟前，蹲下来亲手给他换。

一边换一边说:“你以后要学会自己穿衣服，知道吗？”

赵瑾瑜被拉扯的晃了一下，眼睛聚了焦，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乖巧的嗯了一声。

李沙坨看了他一眼，问:“师父跟你说的话，你能听的懂吗？”

“嗯，好像就是说，人呢，不管为了吃喝拉撒还是功名利禄，不辞辛苦都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努力的活，是因为怕死，怕消减，怕灭亡。之所以有善恶，也是因为善能让所有人更好的生，而恶，是会促使更多的死……奇怪的是，这些都不是人故意为之的，因为即便草木不通人情，没有思想，照样会为了生机而不停地挣扎努力……万物皆是如此。好像是被谁种下了这条规矩一样……那种下这条规矩又是为什么呢？……万物千辛万苦的维持生机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