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梓衣的眼神晃了一下，她慢慢的松开了赵瑾瑜，问道：“不甘心……那怎么办呢？你有什么想做的，我都支持你……”

“杀了李僖吗？”赵瑾瑜悲哀的笑了，“杀他何用？要是杀他也得早些杀啊，现在杀了他，我的姐姐和祖母也回不来了……”

赵瑾瑜说着，眼神亮了一下，激动的抓住付梓衣的肩膀，问她：“你说，我要是早将李僖杀了，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回事了？”

付梓衣的肩膀被抓的有些痛，她惊讶的发现赵瑾瑜眼神中有了些癫狂的神色，这让她想起了那个叫吕用之的道士，付梓衣看着此时的赵瑾瑜有些害怕，心生恐惧。

“夫君……你忘了，你当初不是说过，道门人不能左右朝政，滥杀无辜，用道法左右人世间的事情更是大忌，这是你坚持了许久的事情，你忘了么？”付梓衣小心翼翼的问。

赵瑾瑜依旧很激动，质问道：“我守这些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有什么用？我的祖母和姐姐，他们有什么错？他们都是好人，难道我守着这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眼见着她们含恨而死吗？”

付梓衣被赵瑾瑜激动的晃了两下，头有些晕，她无助的用双手抵住赵瑾瑜的胸膛，说：“夫君，你抓疼我了……”

赵瑾瑜愣了一下，癫狂的神色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像个失了魂魄的木偶。他攸地松了抓着付梓衣双肩的手臂，木然的说了句：“对不住……”

付梓衣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慌忙的解释道：“我……我记得你说过，万事万物皆有自己的缘法，如果贸然插手，只会越来越糟，越来越乱……”

“我不甘心……我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用？没有试过，谁知道呢？”赵瑾瑜耷拉着眼皮子，木然的说。

付梓衣顿住了，说：“我说不过你，但是我知道，你坚持这么久的事情，坚持做个好人，做个谨慎的好人，是对的。夫君……我知道你很难过，很伤心。睡吧，睡一觉，冷静冷静，再想这些事情。”

赵瑾瑜没有说话，乖顺的跟着付梓衣上了床榻，平躺下来，盖好被子。

付梓衣扭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赵瑾瑜，伸手轻轻的握住他放在身旁的手，也闭上眼睛安心地睡着了。

这几天太累了。

熹微的月光穿过床帐，照在赵瑾瑜精致的脸上，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

……

天山的雪海之上，一身青蓝色的单衣，满脸灰尘的赵瑾瑜盘腿坐在如同镜面一般平整的瑶池之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对面是一脸悲悯神色的王真人。王真人也盘着腿，打着坐，离赵瑾瑜那么近，近的好像他的眼神不好了，只有凑近了才能看清楚赵瑾瑜似的。

王真人脸上的悲悯渐渐的变成了悲哀，他张口喊了一声：“徒儿……”

赵瑾瑜就这样坐在，睁着眼睛平静地看着对面近在咫尺的王真人的脸，说道：“师父……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