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跟圣上商量，小粟还是让我带回去吧。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地方了，圣上看在我们私交还算好的份上，让我带着人离开长安吧。”付梓衣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她总是想找李暄心情好的时候。可是看如今的态势，他什么时候会有心情好的事情呢？

一阵压抑的沉默，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郁。付梓衣忍不住还是有些害怕，心脏突突直跳，她微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前的那半尺的地方，不敢看李暄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一阵凄凉而突兀的大笑声，这笑声从骄傲的李暄的嘴里发出来，让付梓衣一惊，她从没有想过，李暄会是这个反应。

“连你……连你也认为我完了，我不行了，要弃我而去？！……不对，你一直就没相信过我，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啊！为什么你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觉得大唐要完了，直接就放弃了、抛弃了？！我的大唐，我们李家的大唐，曾经万国来朝，威慑万邦！大唐不好吗？！就让你们这些人盼着大唐亡了死了？！！！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

李暄吼叫着将案几上的笔砚和奏表扫到了地上，哗啦的滚了一地，吓的付梓衣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他们说的没错，李暄变了，变的敏感易怒。她真怕李暄头脑一热，直接下令杀了她。

“民妇没有那个意思，圣上……民妇只是……”付梓衣想说，她只是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做生意过活，可是这话说出来，不就是在说长安迟早守不住么？

这要真说出来，李暄恐怕更生气，可是她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来开脱。

“怎么？说不出来了？”李暄从案几后面起身，走到了付梓衣的身边，咬牙切齿的逼视着她。“现在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了，你是什么人？你就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也敢明目张胆地不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真当我舍不得杀了你！”

他用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骨猛地将她低着的头仰了起来，他身材高大，拽着付梓衣的下巴往上提，接近他的脸前，用一双吃人的眼睛强迫付梓衣与他对视。

她用双手扒着李暄的手，踮起脚尖来依旧缓解不了下巴的疼痛感，一双眼睛泪眼婆娑，惊慌的望着李暄的双眼，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李暄低着头看着被自己一只手提起来的付梓衣，她眼睛里的害怕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点，手上的劲儿下意识的松了些，可是依旧没有松开手，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眉眼，她红润的嘴唇。

许久了，许多年了，他一直对她发乎情知乎礼。两人最亲近的关系无非就是斗斗嘴，吵吵架。

他心里惦记着她，又怕她不喜。所以即便他有足够的条件和机会对她做些什么，可是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希望有一天他能用自己的真心感化她，让她真正的看见自己的好，心甘情愿的跟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