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梓衣听了之后不可置信的望着李暄的后脑勺，问道：“圣上，你……你不是说当初先帝扔了长安城跑到西川不对。那你现在是干什么？连敌人都还没有见到，只是听了个传言就要逃跑？岂不是比先帝僖宗更加的不堪！”

“大胆！”那大太监瞪着付梓衣怒视，吼了一声。

“刘季述，你这是杀了宰相崔绍纬，长了胆子了？”李暄冷冷的看着那个大太监，不咸不谈的说了一句。

“老奴不敢，圣上，老奴全是为圣上的安危着想，一心都是为了大唐的社稷，请圣上明鉴。”

“哼……”

付梓衣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不敢再说话了。她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了不得的变故。要不然为什么这个一直唯唯诺诺的太监，如今突然间有了与皇帝争辩的底气？

……

……

付梓衣终是被李暄带着一路硬塞进了他的御辇之中，由禁军护卫着往石门的方向逃跑。

浩浩荡荡几万人的队伍，旌旗摇曳，皇帝皇后的仪仗样样俱全，宫女太监排队护卫两边，快速的在官道上移动着。

付梓衣跟李暄同坐在皇帝的车驾里晃悠着前进。马车宽大豪华。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舒适，甚至觉得如坐针毡。许久的沉默之后，付梓衣还是悠悠开口说了一句心里话：

“恐怕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用最华丽，最高贵的仪仗逃跑了……”

李暄本来满腹的愁绪和心思，此时听付梓衣这一句话，瞬间冷然的目光就扫了过来，雪亮的像是举起的刀片反的光。

“付梓衣，你最好少气我，你以为我想吗？”李暄冷着声音道。

付梓衣用手指绕了绕自己的披帛，心不在焉的说道：“是啊，想必前几位先帝也都是从迫不得已开始的，迫不得已的多了，慢慢的就习惯了。”

李暄咬着牙瞪着她，恨不得掐死她，半晌眯着眼睛说道：“我与他们不一样，我并不是因为怕死迫不得已，而是盘算好了，走这一步，对我更有利。”

“嗯……”付梓衣敷衍的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缠着自己的披帛玩，整个人明显弥漫着一种失望的情绪。

“你一直言之凿凿信任的李克用，不顾我的诏令，将李茂贞压着打。如今战场就在长安城的边儿上了。如果李克用赢了，李茂贞狗急跳墙大概率就会反向攻进长安城来个鱼死网破，先将我挟持了再做图谋。所以当王行约带了信来，请求我下诏令组织藩镇攻打李克用的时候，我没答应。我选择逃出来。让开那个是非之地，让他们斗吧。最好他们两方打个两败俱伤。我再找机会收拾他们。”李暄似乎见不得付梓衣不信任他，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付梓衣听了这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要说李克用不顾皇帝的诏令，一心要打李茂贞，这很有可能是真的。可是攻击长安城，她不信。

于是她说道：“那你本可以不走的，你明明知道，皇帝出逃，对士气，对民心影响有多重。既然现在李克用压着李茂贞打，你只要守着长安城，一定就可以将李茂贞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