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选了个最好的人嫁了，如愿以偿的做了正妻，而且我们琴瑟和鸣，感情和睦，还有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我有什么好变的？”她说。

“他已经死了！”

付梓衣的背影一颤，似乎这句话是一把刀，突然插在了她的身上。她下意识的用手扶着窗棂。因为使劲，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的手筋骨毕露。

她看着窗外的眼睛突然就迷茫了起来——有他在的日子，远的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上辈子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没有难过。每一幅记忆里的画面都好像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抱着他的腰，感受着他身上干燥温暖的温度。

他单手支着脑袋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嘴角是惬意的微笑。

他举着宽大的袖子遮挡着脸庞。引她凑过去，狡黠的亲了一下她的唇。光线透过他青白的袍袖映在他笑着的脸上，是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

时隔他离开自己的日子这么久。不知道为何，当初身在其中没有细细感受过的，与他相处时的感觉，却在回忆里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楚。

那感觉，是心安，是静谧，是将风雪寒冷挡在屋外，守着炉火的温暖和幸福。

这一切都美好的像是一场梦，不似真实存在过。

现在他走了，带走了所有的安静和祥和，留下了在尘世里溺水挣扎的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到哪里去，不知道哪一把刀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还能活多久……

“你说句话！”李暄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打断了她的回忆和沉思。

霎时间车轮碾在地面上的颠簸声，众多人糟乱的脚步声，甲胄和兵器磕碰，旌旗的布料被风扯着的呼啦声都一股脑的涌进了她的世界里。

你看，这就是逃命的声音，这就是疲于奔命的现实，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不想说什么了……圣上要是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喜欢我，就该如了我的愿，放我走吧。”付梓衣恹恹的开口道。

她不喜欢现在的气氛，剑拔弩张，勉强着，不对付，不自在。

半晌，李暄冷冷的开口道：“你死心吧，朕是皇帝，朕喜欢的东西，都得带进坟墓里给朕陪葬！”

付梓衣神情暗淡，再也不发一言。

……

……

“圣上，我们被围了！”太监刘季述，也是左神策军中尉惊慌的跑了过来禀报。

李暄震惊的从御辇上下来，惊恐的叫道：“谁？谁的兵？！”

正说着话，眼见远处一队人马冲破了禁军的防御圈，像是切豆腐一样，快速的向这边冲了过来，霎时间嘶吼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暄看着那些倒下的禁军，头一次如此直观的，亲眼看见自己的力量是如何的不堪一击。那些招募的士兵，在对方的攻击下，像是木头一般，怯懦，恐惧。任由那队人数并不多的马队冲到了自己的跟前。

他们的身后，是一眼望不到的边的将士隐隐绰绰的形成的包围圈，冷漠无情的注视着这里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