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梓衣顿了一下，面纱下的眼睛因为思考转动了两下，似乎是在下什么大的决心，随即接着说道：“先设法找到柳婉婉。她的人她的帐，都独立与铺子的生意之外。更何况我给她安排了那样的差事，后来做的就更隐秘了。或许，付盛根本不知道她与咱们的关系，她能置身事外，逃过一劫呢……”

“大娘子不是说，不要随意的接触他们，怕分不清敌友吗？”程荡山问。

“我信她。”付梓衣十分肯定的说，“如果她也背叛我，那我认了，活着没什么意思。”

程荡山不说话了。

气氛一时间很是沉重。他想找些安稳她的话，可是半天也想不出来。小主人现在是死是活还不清楚，若是还活着就好了。

不过也只能靠着这种希望，安慰自己他还活着了。

“快吃吧。”付梓衣突然说。

程荡山看着桌上的碗，一早进了城，肚子早已经饥肠辘辘。但是因为气愤和伤心，看着桌上的食物，却一点下嘴的欲望都没有。

付梓衣见他盯着碗犹豫，说道：“自从你上次受了伤，听说功夫有些受损，要是再饿肚子，恐怕下次就再也保护不了我了，更遑论报仇……吃吧。”

程荡山听了这话，才将握着剑的手松开，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筷箸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见付梓衣坐着没动，程荡山说：“大娘子，你也吃点吧……”

付梓衣似乎从慌神中醒了过来，面纱因为她轻微的扭头动作而晃了一下，她沉默了半晌，话音似乎带着苦笑：“……我心里头实在是难受，吃不下。就任性这一回吧，下次再吃。”

程荡山看着付梓衣面纱下的脸，眼眶有些红，他不再说话，咬了咬腮帮子，低着头接着强吃自己的饭。

……

……

“厨娘，今天街上有什么大事吗？”黑脸的小丫头一边坐在炉灶跟前。一边往里面添着柴火，一边若无其事的问道。似乎真的是因为好奇宅子外面的世界，才这么问的。

厨娘是个三十多岁健壮的仆妇，是跟着柳婉婉从长安过来的老人。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小粟，也并不知道小粟和这里的主人柳娘子的渊源。只当这是一个买来的普通孩子，只不过这个孩子过于稳重早熟罢了。

厨娘在忙碌中看了他一眼，擦了擦手上的水，说道：“干什么天天问这个，小孩子家家的，好好的练功，有吃有喝就行了。还关心有什么大事……有大事，又跟咱们有什么关心呢？”

小粟递柴火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泄了气的将柴火扔进了炉洞中间，看着里面的火苗说道：“……你说的对，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我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干不了。”

那厨娘见小粟情绪低落，不免又有些不忍心，说道：“哎……今天城中长隆米铺家的老板娶新妇，场面大着呢，在街上白送了十石大米，你都不知道平时他家多计较。量米的时候，多一粒都能给你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