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粟有些怀疑是因为付梓衣的画风才会导致如此，他看过他阿娘画的首饰图样，即便是最简单的线条，都比旁的看着顺眼舒畅。

画上的男子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眉眼之间有些许的眼窝，浅浅的，像是会说话一样望着看着画外的人。嘴唇红润，勾着一个温和的弧度，笑的令人如沐春风。一头漆黑的头发不多也不少，趁着匀称的脸型，匀称的脖子……

小粟看着画出了神，这样的人，确实除了漂亮也形容不出其他的了。因为你不能说他的眼睛大，也不能说他的眼睛小。

嘴巴同样不小也不大，不薄也不厚。不能说他胖，也不能说他瘦。脸型不是圆的，也不是方的……就是好看的人长的最合适的样子。

除了那双眼睛浅浅的眼窝有特色之外，其他的也就只能将一些面如冠玉，艳若桃李这样的词往他的身上安。

小粟看着画像看了许久，这是他的阿耶，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只存在阿娘的思念里，和众人口中的人。

他不自觉地眼眶就有些湿，他赶紧将画像合上，目光移到一旁，倔强地翻了个白眼。

随后将其他的那几张散画打了开来。

所有的画，都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画的，好像从这些画里就能看见当初那个人的行走坐卧的模样，是他曾经在这个世间存在过，生活过的证据。

……那是一个女子对自己夫君的所有思念：

那个人垂眸敛目，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旁边袅袅的轻烟从香炉里出来，萦绕在他的眉目间，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那人微微向前倾着身子，专注的看着面前的棋盘，一只手拽着宽大的袍袖，另一只手指间捻着一颗黑子，将要落在棋盘之上，依旧是垂着眼眸，但是却透着温润和些许的稚气……

那人修长的背影临窗而站，望着窗外，散了头发显得慵懒而潇洒，露着的一点点侧脸，依稀可以看见那惊人的长相和沉思的模样……

还有，那人一只手支着额头，靠在桌子上，垂着眼眸看着桌上的书册，微微倾斜的侧脸好看的令人贪恋。

这些都是付梓衣画的，除了那一幅肖像画，画里的人再也没有一个是完全睁开眼睛的，也没有那幅肖像画的精细，但是却个个却比那幅肖像动人心魄。

只是单纯地看着这些画，好像就能与作画之人的心意相通。对画中人的贪恋、爱慕、思念一股脑的从画里透了出来。

小粟还小，对这些深沉的感情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即便是这样，他看了这些画之后，心中也难免有些酸涩，万分可惜这画里的人再也不在世上。

更在心中腹诽：都说阿娘善作画，但是只限于画钗环首饰，如今看来，这几幅阿耶的人像，才是她的巅峰之作。

她是不愿意给旁人看，这要是能出售，必然好些人抢着要，买回家烧香供起来都不为过。

小小年纪的小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画给卷起来，装进了画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