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瘦了很多，明显能从他的眼神里和神态上看的出衰老来。当初那个让众大臣一致评价说龙章凤姿的李暄。离上次他们分开也没有多久，就这么迅速地变了样子，暮气沉沉。

让付梓衣想到了当初的长安宫城，同样破败的那么突然。

李暄就这么看着付梓衣看了许久。她穿了付心瑶的衣服，冷漠的这么看着他。好像他们不认识，又或者他们这么见面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眼神慌乱地扫了一圈周围宫人的表情，犹豫了半晌，慢慢走过去牵起付梓衣的手，拉着她走进了内室之中，巨大的布幔隔断隔绝了外头那些人的视线。

李暄猛的将她推在红漆柱子上，紧紧的贴着她，摆出了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姿势，凑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付梓衣你搞什么名堂？心瑶呢？她怎么办？我从前就没发现你这么自私，为了自己可以踩着别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因为这宫里到处都是朱温的眼线，付梓衣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就将他推开。只好也同样小声的回答道：“她出的主意，她要证明她比我聪明比我强。”

李暄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愣住了。半晌，他才复又气愤地吼她：“她出的主意你就要这么做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代替你留在那里的她会是什么下场？！”

付梓衣的脸和李暄的脸离的这么近，呼吸可闻。她不自在地勾了下唇角：“我与她感情没有那么好，不是可以为彼此牺牲的情分。既然她提出来了，我为什么不能答应？

……而且说实话，她说要帮我逃走我很怀疑她的动机。不过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只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暄的瞳孔剧烈的抖动着，手上的劲儿也使的越来越大，直掐的付梓衣的肩膀生疼，可是她依然咬着牙一声不吭，倔强且固执的与李暄的眼睛对视着，摆出平静的表情，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问心无愧似的。

“付梓衣……你真的就这么没良心吗？我就是对一条狗这么好，她还知道感恩图报，你呢？你上次骗了我诈死逃了，现在还敢这么坦然的出现在我面前，你这表情什么意思？你的脸呢？！”李暄的声音因为愤恨和委屈，有些压不住音量，引的外头那些宫人探头探脑。

付梓衣的眼睑眨了眨，她确实有些心虚。她知道李暄对她好。即便不是她想要的好，即便这好给她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但是这么对待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也确实有些良心不安。

她又不是真的什么铁石心肠的狠人。可是……心里面愧疚，道理上可不愧疚，他的好又不是自己求的，她不要，还硬逼着她要。即便是按着一条狗的狗头让它喝水对它好，那狗也不见得愿意。

“见你也不是我自愿的。朱温抓了我进宫，你又派付心瑶来打探情况，换装的主意也是付心瑶出的。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