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是……我小时候在宫里的时候，见过画师准备的壁画样本，那上面的仙界就是日日笙歌宴饮，连拉车的都是飞云仙女，长袖飘飘。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翔，无拘无束，各个都面带微笑，没有烦恼。像阿耶这般说……真的是太令人失望了。

连神仙都过的这么苦……人活着也太没意思了吧……哎呦……”说着他又颓唐的歪倒在了榻上，不过这次是面对着着赵瑾瑜的。

好像他觉得累的，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倒就怎么摊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瑾瑜见他的样子，有些想笑，他想了想，说道：

“那样的仙界，估计只能存在在画中了，因为画是静止的，没有生没有死，没有来也没有往。自然可以在永远在欢歌宴饮中呆着，存在着。可是你知道吗？这世上没有静止的东西。即便是一块石头也会在时间中生老消解。人间是这样，天上也是这样。

在人的眼中再看似永恒的东西其实都是在时间流逝中变化，比如高山河流，星辰大海。我也曾想过为什么世间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变化，为什么会让人看的见，感知到时间的存在。

后来才想明白，时间是一种留给万物的恩赐，种种变化都是一种警告和提醒。让人们为将来的死亡和消解做准备。给万物留下一线争取传承的生机。

假若像一幅画中的那种仙境，日复一日都是一样的，相同的，往复的。没有丝毫的变化，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那如果有一日，那画突然就落入火中烧了，那仙界里的人呢？仙境呢？不是就会毫无察觉的这么突然的灭亡了吗？

连知道，争取生机的机会都不会有，会毫无悬念的消失的干干净净。”

赵瑾瑜总结似的顿了顿，说道：“所以，变化就是生机……是值得感激的事情。”

他看向小粟，见他认真的在听，一副感慨和思索的模样，笑着说道：“你看，你可以预知过多少年后会老去，也会预知自己大约几岁的时候会身亡，那在活着的时候，不是更加值得珍惜，会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会有意识的，尽情的享受生命的乐趣吗？这难道不好吗？”

一阵安静之后，小粟闷闷地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活着哪里有那么容易，想做的事情不一定做的了，不想做的事情身不由己要做的却一大堆。生命的乐趣感受不太真切，生命的无奈和痛苦倒是感受的挺多的……”

赵瑾瑜没有取笑小粟的老气横秋，斥责他一点点的年纪，却说得好像经历过了时间所有一样的沧桑。

本来人的感受和经历就和人的年龄不一定挂钩的，有的人即便活到一百岁，心中也像个空瓶子，没有所思所想一无所有。有的人即便只是做了一场梦，都能体会到人生百态中的个别滋味。

他叹了口气，望着虚空，万般感慨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