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瑜出了平时给孩子们上课，闲暇时并无什么交流，人也很是冷淡，那些小孩子都怕他，关系自然不会太亲厚。

而付梓衣则是不愿意多管事的人。除了时常的来各个善堂看一看，监督监督，就是整日里谋划着怎么能将这些善堂有些进项，完成自我喂养。

她也不是能跟孩子聊天，拉近关系的人。

这两人一曲同工的，在这群孩子眼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存在感。在孩子们的眼里，只知道他们是一些会来善堂做事情的人。与善堂的管事无甚大的区别……

不对，可能连善堂的管事都不如。

所以当一群孩子下了课，争抢着去玩的时候，并没有人跟她打招呼，或是注意到她来了，顿时一哄而散，要不是身后的婢子稍微挡了挡，说不得她就被人流冲倒了。

付梓衣只管伸着脖子往院子里看，好奇赵瑾瑜在哪里。

终于紧走了几步之后，在一旁的柱子遮挡着的视线中，看见了赵瑾瑜侧身站在那里，一身白色的广袖衣衫，像是用月光做的一样引人注目。

她刚想唤他，突然脚步就顿住了——今日，他出门时不是穿的这件衣服！虽然她能肯定那个人影，她绝对不可能看错。

正在惊疑不定时，那个月白色的身影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付梓衣整个人的血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因为他的眉间有一处红色好似朱砂的印记。

那印记，她见过……

正在此时，柱子的另一侧，一个青白色的人影也退了出来，望向了付梓衣。那也是赵瑾瑜，今日早上刚见过的赵瑾瑜。

付梓衣顿时如坠梦中，因为两个赵瑾瑜站在了她眼前，在一根柱子的两旁，像是一个镜面的两面。除了穿着不同，还有额间的那处红色印记，其他的并无区别！

付梓衣忘记了呼吸，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睛看着这一幕，他们两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放慢了一样，在她的眼里出演着一出荒诞且诡异的舞台剧。

可是，她觉得漫长的一切，也不过就是一瞬而已。疯狂的往外跑的孩子们没有看见。转过身小心地护着付梓衣的婢子也没有看见。

只有付梓衣自己，在那个月白色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又很快消失的那一瞬间看见了。

她甚至都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没有丝毫凡人情感的表情。双眼里看着她的时候，像是看着一处仓凉无比，空无一人，一望无尽的旷野。

他看到她的时候，看见的不是人。

可是即便如此，付梓衣也依然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赵瑾瑜。是那个渐渐离她越来越远，与她的感情越来越淡之后，成了神的赵瑾瑜。

只是一瞬而已，她已经觉得自己的眼睛酸痛难忍，不自觉的流下泪来。

青白色衣衫的赵瑾瑜依旧在柱子的另一侧，他没有消失。他看见了付梓衣的表情，有些担心的从回廊上走了下来，慢慢地走到了付梓衣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