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小镇偷袭·诉衷肠显患得患失，受重伤遇神秘母女

东门初白一直守在秋央的门外，听见她大声呼叫，立刻破门而入。

“秋央，没事，有我在呢！”他见趴在桌上昏睡的秋央惊诧而醒，脸色苍白，一头虚汗，“不要怕，恐是做恶梦了。这几日，你太过劳累，要好生注意自己的身子。”

“你……你一直在门外守着我？”秋央擦拭下额头的汗，见东门初白一脸焦急问道。

“是，我很担心你。”东门初白很直接，也很温柔。

“谢谢你。”秋央会心一笑，“你的人都来了吗？”

“已经就位了，放心，这里是安全的。你且放心随我回宫，以后任凭谁都别想再伤害到你。”东门初白尝试着去握住秋央的手。

秋央弯了弯嘴角，“你几番如此说，算是承诺什么吗？！况且，我认为自己可自保……”

东门初白笑道：“别逗我了，秋央，我每次见你，都很狼狈……”

秋央一愣，东门初白连忙笑着解释：“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这算不上什么承诺，你可以理解为是，关心。”欲速则不达，东门初白是情场高手，自然懂得拿捏分寸。

秋央低了眼睑：“只是奇怪，近来出现的麻烦都不是人力能够左右的……”

“好了，别太过心理负担。就当换个环境，换个思绪，思考未来该怎么走……”

这个样貌清秀，风流儒雅的男子，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一直守候，一贯知道如何拒绝别人的秋央，反而，在内心深处，有一丝留恋。

但见一个黑衣男子进来，她将自己的手慢慢的从东门手中抽离，将眼神转向一边。东门初白偷笑道：

“他本是我的贴身侍卫，叫阿水，只是近几年公主大了，反而愈加贪玩，我便派他保护公主。”东门初白望了一眼阿水。

秋央见这个阿水神秘的很，脸上只写了四个字“服从命令”。

“殿下，公主病了，请您速速回宫。”阿水拱手作揖。

“怎会突然病了？可传太医看了？”

“她说您不回去，遍准太医前来……”阿水低声道。

“知道了。这两日，我就带秋央姑娘回宫。你且先回去说，公主若在我回宫前不医病，我定不会轻饶她。”东门初白对这个骄横的妹妹也束手无策。

“是。”阿水应允，准备离去。

“等等！”秋央叫住阿水，与他对视一下，觉得那个眼神似乎熟悉非常。

“怎么了？”东门初白问道。

“那个……我……我必须先回红楼，有些事，要问隐娘。”面对如此贴心的东门初白，秋央的拒绝也变得柔情很多，但她又怕他误会，便淡淡道：“我办完事情，就去……找你……”

“没关系，我陪你。”东门初白笑道。

“还是……回去陪公主吧，我很快。”秋央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好吧，都听你的。”

***

秋色入画，层林尽染。

无妖艳之彩，布醇厚之华。

一场秋雨夜偷泣，朝阳旭暖再无痕。

离人之心，最难躲过秋日雨后的早晨，那份沁人心扉的微微泛凉。

疏月观门外，秋央告别了师姐，与东门初白、阿水一同下山。

秋央再次骑上半容的小白马披靡，觉得熟悉了很多，想是这马跟自己有了感情。三人三匹快马，驰骋在下山的路上，来不及欣赏路旁的风景，每个人心里都各怀心事。

分叉路口，秋央缰绳一紧，披靡停下，东门初白和阿水见状也勒住缰绳。

“为何停下？”东门初白不明。

“我从前面的随安镇绕一下，然后再回齐陵。”

“为何要绕道而行，可有急事？”

“是，跟一个故人约好今日相见，叙叙旧而已。”秋央答应师傅，那些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今日正好是十五，她想从随安镇到白云山的后山，去紫云石旁见见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紫袍道人。

“如此说来，我是不是不便陪你去了。”东门初白笑道。

“你还是先回去陪公主看病要紧，我没事，放心好了……”秋央笑笑。

“好的，那我们约好七日后，我去红楼接你。”

“七日后见！”秋央挥手一鞭，朝随安镇驰去。

东门初白看着秋央离去的背影，不禁想起前一日，他拉着她的手说“等你回来”，而后却消失了一天一夜。这次，他不想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东门初白叫住阿水，冷色道，“想办法，带她回来……”

“是……”阿水拱手答应，这种事情，他帮东门初白做过太多，每次他吩咐他“带他回来”就是要取那人的首级回来的意思，这次，加了“想办法”三个字，便是活捉的意思。

阿水的手竟略微的颤抖了一下，略微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阿水策马朝着秋央走的方向，东门初白留在分叉路口。这个位置，正与他此时的心情极为搭配，两个路口，两个选择。

“原谅我，秋央，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东门初白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神情不再有往日的伪装出的不羁与随性，多了几分无奈与狠心。这么多年，他倒是练就了人前风雅，人后腹黑的双重人格，总得让心之所想都变为现实才行，分裂开，只是少为难些自己。

随安小镇，夕阳西下，热闹不减。

秋央下马，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想起她也曾与这街上的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过……

秋央来到之前南宫迟一行歇脚的茶楼，要了一壶茶水，不禁瞥了一眼对面，有个老婆婆正慈眉善目的盯着她笑。

秋央也举起茶杯，示意老婆婆笑笑。

那老婆婆，招手，示意秋央过去说话。

秋央一愣，但见那老人家和善，便走了过去，问道：“婆婆唤我何事？”

“姑娘，你印堂发黑，面色苍白，是大凶之相啊……”

秋央顿时化笑脸为严面，不忍与这老人家一般见识，便冷言道：“不劳您老人家费心……”说罢转身欲回道茶楼。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对准秋央的前胸就是一掌，那老婆婆见势朝黑衣人扔出桌上的一只竹笔，力道十足，竹笔竟如飞刀一般，划过黑衣人的臂膀。

那黑衣人一个凶煞的目光投来，见有高人在场，便转头离去了。

“姑娘，你没事吧……”老婆婆紧忙扶起秋央，见她双目紧闭，吐出的鲜血流了一身。

***

婆婆见秋央昏死过去，便大叫：“青花，青花，快来……”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只见一个被叫青花的少妇听见那老婆婆的呼叫，赶忙跑出来。

“这孩子受伤了，你把她抬到后室去吧……”老婆婆跟青花少妇说，也对着满街围观的百姓道：“大家也帮帮忙，帮忙抬扶进去……”

好心的百姓帮着青花把秋央抱进这老婆婆的内居室中，便纷纷散去。老婆婆和青花也纷纷跟大家致谢。

老婆婆对青花使了一个眼色，青花送走了热心肠的左邻右舍，便将店门关闭，准备提前一个时辰打烊。

青花再回到内室，示意老婆婆已经栓好门了。

便见那老婆婆站稳双脚，挺直腰杆，瞬间多了万分的精气神儿。只见她仰起脖子，用那两个比先前灵巧几分的小手，在颈部扣扯，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被摘下，脱落出一个灵巧可爱的面容。她又伸手拽下假发，一头黑黑的长发散落，活脱脱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没想到那个被小镇上的百姓拥戴的“神婆”，竟然是一个小丫头。

好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好一张乖巧善变的小嘴，想来那些整日叫她“婆婆”的百姓们定然是不会相信这个滑稽的场景。

只见那小女孩大笑道：“娘，娘，她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她是夏未央吗？不可能，小草，你没搞错吧，她不可能这么年轻的，这姑娘看上去二十岁还不到呢。”青花摇头否定。

“可是，从她的面相上看，却如命尧所述是一样的——出生克父克母，身边亲友散尽，厄运缠身却能化险为夷，易得真心却是孤独一生，趋之险难，远之平安。”

“那，如此说来，惨绝人寰的人就是她了？”青花质疑。

“应该不会错，她的面相运行却是如此。”

“十有八九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母女俩流浪三年了，就是为了找到夏未央。不过，夏未央，如今算来也近四十岁了。难道真如传闻所言，曼珠沙华一族，都有长生不老的异能体质？”青花一边匪夷所思，一边摸索着自己轻微下垂的双颊，好生遗憾没能投胎到那个神秘的种族中去。

“看来，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如此就对了。”小草异常的兴奋，小脑袋瓜一晃，灵光闪现，再次兴奋道：

“对了，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今天我还遇见一个人，那男子也着实是异于常人，浑身散发出一股霸王之气，如果我没猜错，他定是哪个国的君主。”小草眼珠子转悠转悠的，机灵非常。

“天哪，如果是琉璃国的君主南宫迟，那我们真的是赚到了。”青花笑道，“哈哈，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难怪你早上说今日是个大好日子，竟然让我找到了两位前朝后人。”

“对啊，真是高兴死了！”小草穿着一身老婆婆的衣服，蹦蹦跳跳的，可爱至极，又紧张道：“对了，娘，快给这个姑娘看看，伤势如何，刚刚被偷袭那一掌，看上去不轻……”

青花也是高兴的昏了头，连忙查看秋央的伤口，并诊脉验伤。

“怎么样啊，娘，她死了吗？”

【画外音】

东门初白：生命只是如此前行，不必说给别人听，只在心里最幽微的地方，时时点上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