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巅峰对话·双鬼煞对峙白云峰，千机变埋伏八卦铺

青花见秋央似是少了敌意，便趁热打铁：“命尧，是我们天卦族的族长，小草出生的时候，他说紫微星旁暗淡了两百年的一颗小星星突然闪亮起来，我们小草将来注定是要做一番有利于天下人的大事，但她必须要找到一个人。”

小草接着说：“所以，娘不顾爹爹的反对，就带着我出来寻找这个人。爹爹是一个想守护我们平平淡淡过日子的好人，但娘认为，既然上天给我们这样的使命，我们不能只顾自己的安稳，就偷偷带着我出了村，一走就是三年多。”

小草提及父亲，青花的眼中湿润了。

青花接着煽情：“谁又不想安逸的过活呢？抛下家乡和夫君，带着女儿四海奔波，不是因为我这个妇人心性不羁，而是天命使然。有些事情，若我们不去做也是逃不掉，只会恩怨积攒，压砸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去奔波。与其如此挣脱不开，何不早早了结，以安后世延绵？”

不错，青花的这一番大义之言，确实打动了秋央。这些天来一直执拗在内心深处无法释怀的呐喊大致就是如此，就如同那与自己渊源甚深夏未央一般，她的逃避并没有挣脱开任何的裹乱，这也许就是命。

“这个人就是夏未央吗？”秋央的防备渐渐卸下。

“从当年命尧的卦象来看，这个人是夏未央无疑。若如信中所言，夏未央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那么这个人又不是她了。所以，我想求姐姐，带我去见隐娘，兴许能解开答案。”小草解释。

秋央不解，“卦象能占卜出人格命数我自是明白的，但如何能算得出此人的姓名？怎能如此精确的断定，母亲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别的卦自然无法做到，天卦族天生与曼珠……”小草解释着，却被青花阻断，落在一旁抢言道：“既然姑娘不识其中原委，玄机通得多了未尝是件好事，且相信我不能说得透彻，实在是为了你好……”

秋央点点头，似乎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这母子是冲着曼珠沙华来的，于是不再追问，慢慢试探是上策：“可从我师傅留下的信件中可知，你们要寻找的那位夏未央已然故去了，如此，你们又该如何？”秋央问道。

“说实话，姐姐，那天在街口见到你，我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如果命尧没告诉过我有夏未央，那我敢肯定，这个人就是姐姐你。若不是你，也定然与你有着亲密关系。”小草坚定的表情，这是天卦族对曼珠沙华的神秘感应。

“那天在街口，第一次看见我？”秋央恍惚，好像之前并没有见过小草，只是有一个老婆婆……

恍惚之间，小草从一个角落里，找出一套行头，她蹲在那边，捣鼓捣鼓，青花便看着秋央默默发笑。

见到小草由一个十几岁的孩童顷刻间变成一个老婆婆，秋央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小草原来是一个小婆婆……咳咳咳咳……”

不觉间，三人说笑开来。

***

乌云蔽日，闷气沉沉。

积压了一早的空中黑棉，像是在酝酿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白云山脚下。

魂祭在白云山脚下，向下眺望。这个坡度和视角恰好可以将随安镇口到秋央所在的占卦店尽收眼底。

深叹一口气，将心底的压抑稍稍释放。

毕竟，日益沉重的心思，多严实的面具也有遮盖不住的时候。

这么多年的风平浪静，魂祭习惯了在伪装中寻找突破口，集结了十个族人的力量，他做的还不够，承载着灭族之痛，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复仇，想要拥有永世的安宁就必须要拔草除根。这个“根”就是那个被世代后人所追逐的摩尼舍利，他必须要摧毁它。

然而，凭借天尊一众人的单薄势力和对上古祠堂的信息掌握程度来看，想要摧毁摩尼舍利是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必须要借助诛杀殿，毕竟在“摧毁摩尼舍利”这个出发点上，他们是一致的。

但是，棘手的事情是，诛杀殿世代的使命是诛杀十八族人，这让魂祭与南宫迟之间既不能合作又不能相杀，如此烦恼，魂祭久埋心底，无人倾诉。直到夏秋央的出现，《烊铜调》的再次现世，对于魂祭来讲也许是一个突破。

传闻，《烊铜调》是进入上古祠堂，夺取摩尼舍利的必得之物，若能够得到并控制天下唯一一个精通《烊铜调》的姑娘，就算不与南宫迟合作，魂祭也会多一分胜算。

自从在疏月观回来，魂祭的眼线便没有离开过夏秋央，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眼中。回想在疏月观与南宫迟的对弈，恍惚间，他突然冒出一个绝妙的想法：得到夏秋央并收为己用，或者把她推向南宫迟，成为他制衡南宫迟的牵制点。无论是那种结果对他来讲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深深的思虑，反反复复几夜了，魂祭自认为期间并没有疏忽的地方，这绝对是最妙的法子。但是，他的内心难免泛起不安的涟漪，将一个夏秋央当筹码，可能是他这辈子做的最犹豫的一个决定。

家人和族人被杀戮的景象再次席卷他的犹豫，他用力摇了一下头，让自己再清醒不过，不能！绝对不能妇人之仁，魂祭天生就是一个嗜血恶魔，魂祭生来就是为了报复而存在，魂祭所到之处就必须要有灵魂来祭奠！

“谁？！”魂祭感到有股不明的气息贴近自己，心魂转眉低吼。

南宫迟从魂祭附近的大树后走出来，子康也毫不辜负他那身女装扮相，脚步轻盈紧随其后：“有心事啊？！”

“呵！我的心事很多，不知道南宫指的是哪一件？”魂祭的声音在那张素白布的面具后面慢慢开始缓和。

“我可没有心情聊你的那些心事。就说说，此时此地的这件吧。”南宫迟上前走了几步，与魂祭肩并肩，探头下去，那个占卦小店映入眼帘，他的心莫名的咯噔一下，只是微风阵阵吹来，那细微的悸动瞬间便被吹散了。

“那个小店，南宫世君可识得？”魂祭深处白色素服下面那个被黑色手套紧紧箍住的手，指向秋央所在的那个占卦小店。

“这是我琉璃国地界，没有我不识得的地方。”南宫迟面不改色。

“子康呢？”魂祭哼哼两声，将话语权交给身后的子康。

子康移步前走，站在南宫迟的旁边，也低头下忘，果然不出南宫迟的意料，魂祭的目标是在那个夏秋央身上，他便自然地展开“女神”般的微笑：“教主，可是看子康今日这胭脂擦的不够好看，想去那水粉店再给我置办些？”

“哈哈，子康侯，你可真会开玩笑。不过，你这身装扮却真真比那红楼的姑娘顺眼许多，不知道南宫有没有对你……”魂祭的在试着挑战南宫迟的不耐烦，继续道：“诛杀殿诛杀十八族，只见血，不留情。只是此祖训到了近两代南宫世君这里，尤其是南宫迟你，怎么优柔了许多，是不是夜夜妖侯侍奉在侧，难免精力不足啊？”

许是听多了这种荒谬的传闻，南宫迟并不在意，只是瞥了瞥淡然处之的子康也未动气，便也少几分怒意，对魂祭厉色道，“自诛杀殿传交到我南宫迟手中，少了对十八族的追杀，不是我仁慈手软，而是我有我行事的风格——无尽杀戮并不能平息仇怨。但如果这样会让十八族误以为我放弃做我本该做的事情，让你们的不安分愈演愈烈的话，我还是会考虑继承祖先们的做法。”

“呵！我好害怕呀！”魂祭装出一副害怕的假样子，而后厉色道，“南宫，你我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之所以你现在还活着，是因为我现在还不想要你的性命，我会安排更多的好戏上演。”

子康冷哼低柔道：“且不说你没那个本事，就算是踩了狗屎运修炼了些能耐，你也下不去手，毕竟，如今的局面，天尊教想要生存下去，少了诛杀殿便不可能成事。”

魂祭缩了缩腮，不动声色。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在午夜梦回时，向你那些九泉之下的祖先做好交代的话，你完全可以再继续自欺下去。”南宫迟仍然毫不改色，他并没有把魂祭放在眼里，面对未知的上古祠堂，他有把握处理好肉眼看见的一些人和事情。

“你！”魂祭被触碰到痛处，“今日，我可不是过来与你吵嘴架的！”

“知道便好！”南宫迟仍然气势逼人。

“我倒要看看，你这威风凛凛、一动不动的皇帝架子，还能摆多久。”魂祭用最凌厉的目光牵扯着南宫迟，手指指向那个祥和的占卦小店。

突然，几个白衣素服的人闯进那间小店，子康的表情扭动了一下，不觉吸了一口凉气到腹中，他用余光瞄了瞄旁边的南宫迟，这些天尊的教人冲进去，定是冲着夏秋央去的。

只见南宫迟依旧面不改色，胸有成竹。

“变戏法的台子搭好了，南宫，与我一同观赏吧……”魂祭说罢，哈哈大笑，看着南宫迟的神色，他断定他会赢。

【画外音】

小草：那时候，放弃很近，信任很难。

子康：那时候，死亡很近，信任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