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乐书
作者:南宫誩 | 分类:古言 | 字数:4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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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冰玄琴主 · 冰玄琴择人而为首,惊鸿妃失忆而情遇
第一百零五章:冰玄琴主·冰玄琴择人而为首,惊鸿妃失忆而情遇
只听“哗”的一声,珠帘散去,黑发两垂,白衣飘仙,静坐寒石,双手抚琴,秋叶萧萧,碧云万里。竟与在疏月观水阁密室师傅的寝室中见到的画像一模一样,丝毫不差。秋央疑惑着,水晶宫本处于海底,怎会有蓝天白云,古树落叶呢,定睛一看,那白衣中年男子的背后是一副巨大的彩画,丹青色笔下的晴空万里,古木飘香当真是以假乱真。
“原谅老夫,不能起身相迎了,我这腿已残废多年了。”南篱盘坐于一块水晶石头上,一把刻有“冰玄”二字的古琴置于腿上,甚是引人注目,尤其是南宫迟的目光,如火如炬。
南篱嘴角上扬,指了指秋央道:“秋儿,可否要试一试这琴?”
秋央一肚子的猜疑欲与南篱对质,本无心弹琴奏曲,但一见这冰玄琴,心如潮水,脑如波涛,径直走向南篱,走向冰玄琴。
南篱双手托住琴盘,稳稳缓缓,秋央自是从琴盘处将琴托稳置于盘腿之上。娇身三尺,琴宽五指,泠泠七弦,潺潺冰丝,轻重正好,如万丈浪河气吞了莽莽群山,如鼎沸巨潮淹没了袅袅村庄,如狰狞烈日焰熔了廖廖草原,如狂毅决心淘尽了代代英豪,如百炼成钢铸就了滔滔天下,如步步为营走出了全新的自己。
屏气凝神,指尖初初触上那由千年冰蚕丝而制成的琴弦,如电流般流通全身,丝丝微凉而转成气力,勾起丹田处一丝内力相交缠,微凉而发痒,忍不住在拨挑两下琴弦,变觉得七经八络如练成一张无形的网,清扬而周密,舞动着身体的每个穴位和肢节,瞬间通透空灵如醍醐灌顶般酣畅淋漓;再加上左手五指,秋央双手合力扶上琴弦,不觉间指尖上游走起【烊铜调】的旋律,丹田处勾起了【琴修内经】的气力,只觉得浑身有股力量在不断的壮大,即将爆发。
聚精会神于冰玄琴上的秋央并未发现,琴声的杀伤力愈来愈强,此刻的南篱与南宫迟正运功抵抗,冰玄琴在秋央由缓至急的操纵下,使得聆听的二人由放松到紧张再焦躁,以至于需用内力来抵御。
眼看着秋央沉浸于琴魔之中,南宫迟与南篱双目一视,点头为号,盘坐的俩人双掌击地,一跃而起同时推向内力壮大的秋央。殊不知,俩人小看了秋央的内力,均不知道她练习【琴修内经】有段时日了,仅仅提上三成内力便想断开秋央的琴波却被倒推了出去。
“你点她身后的穴位,我用内力将冰玄琴推开……”坐回原位的南篱夫子,迅速判断。
南宫迟一个翻身越与秋央身后,提了八成内力,向其后背推去,南篱夫子一掌与南宫迟同时发力,只见秋央右手向前大力一挥,一股强大琴波顺着秋央挥去的方向激发而出,打得一席精美水晶桌粉碎一地。
趁机,南宫迟点住了秋央的穴位,南篱将琴勾回,秋央两眼一黑,向后仰去,倒在南宫迟怀里。
南宫迟小心轻抚着秋央额头上的汗珠,探到脉门,只觉她真气混乱,时强时弱,便扶起秋央,一张推在背后,助其通顺内力,不觉间眉心隐隐发皱,这个小妮子什么时候背着她练了急成内功,辛亏今日没有敌人在场,否则她定当走火入魔,性命难保。
秋央在南宫迟的内力推顺下渐渐苏醒,望着眼前的狼狈残渣,不觉想起手扶在冰玄琴上的情不自禁,连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
“不要说话!”南宫迟用力推了一下秋央的后背,身后传来的舒适,让她乖乖的听话,一种小孩子做了坏事儿受伤,担心着被师傅责罚,却惹来师傅一阵关怀的暖心之流在血液里流淌着。
“冰玄琴主再现,曼珠沙华归位,十里八荒废变,四海生灵流泪。”南篱望着脸色渐渐恢复如常的秋央,默念着,大笑着:“哈哈……哈哈……”此番大笑不同从前,一席白衣仙气的南篱此时没了端庄,尽是纵情与欢喜:“命尧果真是奇人……哈哈哈……”
南宫迟早早知晓,冰玄琴乃是曼珠沙华的兵器,自古十八族族首曼珠沙华一族的首领都是“琴择人而为首”,也就是谁能驾驭得了冰玄琴方能成为族首,冠封最为荣誉的族名“曼珠沙华”为衔,受十八族敬仰与朝拜。而今情况已然昭晓,夏秋央就是冰玄琴择定的主人,就是曼珠沙华。
南宫迟收了掌力,扶起秋央到南篱身边落座:“南篱老前辈,您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冰玄琴主再现,曼珠沙华归位,十里八荒废变,四海生灵流泪。”
“秋儿,你且稍安勿躁,容我先同琉璃世君讲一句……”南篱面色略显苍白,但仍旧喜色于面,对南宫迟笑道:“此时此景,我虽长你许多,但也不得不尊称你琉璃世君。哈哈,世君应该知晓能动得冰玄琴的人为何人,此番你所爱之人深陷如此,你可还愿意听我说说家长里短?”
南宫迟望了望秋央,大步退回自己的座位,舀了碗茶,送到嘴边,表示默认。
此番情况,临行之前小草有所暗示,但终究是未有证据,,索性没有放在心上,而今看来,虽有些准备,却也十分茫然,如此至关重要的曼珠沙华如何就被那冰玄琴择了夏秋央呢?!
南宫迟面色凝重平缓,但心潮早已沸腾,思来想去,恐怕真正出乎他计划的只有一件,那就是爱上夏秋央。
秋央见南篱与南宫迟俩人神色交流甚是神秘,而南篱那句“所爱之人”之后俩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让秋央难以开口再追问,便也坐会了自己的位子。
南篱夫子手捂着嘴,轻咳了两手,撩起垂下的发丝,再整理下自己的衣角,整齐端庄的娓娓道来:“十五年前,我带着御林军去围场狩猎,与受了伤的她相识。我一向不是满心怜悯生惹闲事之人,但侍卫将她带来的时候,初见她的脸庞,我便失去任何拒绝的能力,将她带回了齐陵皇宫。”
南篱夫子在说自己的故事,而一旁听着的南宫迟脑海里却出现的是自己与夏秋央的故事。
南篱夫子所言的每个瞬间,他都感同身受,因为南宫迟比南篱更缺乏怜悯,而当见到秋央脸色苍白的躺在树林子里时,便失去了所有拒绝她的能力。
“她头部受了很重的伤,休息了小半年才好转,只是不记得之前的所以事情,包括她自己的名字。这半年中,她对我从排斥到了解,再到相知,再到相许,我满心感激再无宠幸其他妃子之心。后宫佳丽万千,初初相见我个个都喜爱。而与她却不同,她让我无暇再想其他的女人。不久,我直接升她为惊鸿王妃,皇后之下,众妃之上,何等荣幸都难以表达我对她的热爱,我甚至都想把我的江山,我的人我的心全部都给她……”说道此处,南篱毅然坚定,仿佛热情不减当年。
秋央不言不语,南篱的此番言语让她想到了南宫迟,她不自禁的转了下头,南宫迟正望着自己,虽冰着一张脸,却火着一双眼,一双欲要熔化她的眼,仿佛借着南篱的情志而以神情告白。
秋央忙扭回头,抚平狂跳的心,另一个自己在告诉她,初白也可以,初白也可以为了自己去死,也可以给自己他的天下江山。
“好景不长,后宫争斗,不比战场的凶险差上半分。皇后坐拥文史大夫娘家的支持,在红宫横行霸道,她自己怀不上龙种,便将怀了孕的妃子胎胎打死。当时以为年轻,又忌惮文史大夫在朝野的势力,不在意子嗣之事,也便没与她计较。但当惊鸿王妃怀上我的孩子的时候,我却万分欣喜,急切盼望孩子出生。为了防止皇后从中做手脚,我时时刻刻都将惊鸿王妃带在身边,就连上朝的时候,也要她坐在我身边。”
“如此宠溺,果然罕见……”南宫迟道,“我的后宫空无一人,每日上朝都被那些个臣子的【巩固后宫】之言烦死。相反,南篱后宫专宠,让各个妃子背后的势力间失去了平衡,更难免会惹得朝堂不满……”
南篱笑道:“自然。”便与南宫迟同时望向秋央。
秋央心头一紧,翻个白眼掩饰紧张:“哪个皇帝世子不风流,少装清高,与我有何相干……”说罢,又见南宫迟嘴角不屑一笑,才觉得刚刚一语想必也牵连了东门初白。
南篱见俩人“眉来眼去”接着道:“朝臣中不满我带惊鸿王妃上朝的声音越来越大,尤其是大将军东门一孤。”南篱估计将东门一孤的名字说的又慢又有力量,他似乎已经猜到,眼前的两个娃娃定然已与东门家人会过面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已揭开了他们的真实面目。
“东门一孤?”秋央听到这么名字,本能反应,仔细想想水中凤曾讲过这段东门家的历史给她听,后又沉下颜色不语。
“对,他就是你家初白的父亲,当今齐陵国的皇帝。”南宫迟醋意十足,为什么秋央对东门初白如此敏感上心,而对自己总是刻薄冷言。
见二人神情,南篱会一心一笑,总是见过面了,还有过不少交际。
【画外音】
南篱:一生为一人,一命系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