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义弟空灵·封皇弟摆驾进长羌，迷真情幡悟入王宫

此番西去长羌国，东门初白怀揣必得之心，一路舟车劳马，远比他预料的慢一些。一向较少出远门的东门初白，相对每年几次天南地北的搜寻各族人线索的南宫迟，出行经验过少，又带了不少兵马前行，奈何他心急如焚，一路高山险阻，丘陵沙漠，终于在选驸马之前，赶到长羌国。

长羌国是一个被沙漠围绕的绿洲，天气清新干热，艳阳四射，故国中的百姓，衣着相对清爽暴露些，更摄人心魂。东门初白兴师动众而来，自不会掩藏自己的身份，他大刀阔府直接帅人入住了空灵的府内。

自得东门初白千里赴长羌，助自己登选驸马的计策，空灵便开始安札门面，自称是齐陵太子的义弟，行走各个达官贵人以刷存在感，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让他这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小辈混个脸熟还是比较容易的事情。

“太子殿下来得及时，十日之后的五月二十八，便是长羌公主选驸马的日子。”空灵跪拜汇报。

“你先起来。”东门初白吃了杯茶，津了津眉色，显然对长羌的花茶喝不太习惯，“你即是我的义弟，便小心谨慎些，别称太子殿下了，叫我皇兄更妥当些，还有，大礼什么的就免行了……”

空灵起身，生疏的叫了声“皇兄”。东门初白点点头，问道：“选驸马有什么章程吗？有什么三关五门要过吗？”

空灵笑道：“太……额，皇兄有所不知，长羌国民风淳朴开放，善歌善舞，不善于铺设应试关卡，相对比较直接。本次选驸马，无非就是让入选名单的各家少爷公子到王宫里游玩一日，到了晚上，公主便可选一位心仪的人做驸马了……”

“哦？坐山观虎？！”东门初白笑道：“一群世家公子哥在长羌公主设下的金丝笼中游走，她坐在暗处观赏挑选，有点意思。”东门初白不免想起了他极力推崇隐娘的红楼的初衷，又道：“你得操办起个引人注目的彩头来，否则，你在王宫里住上一年，也是徒劳。”

“自然……”空灵心虚道：“空灵自小打杀惯了，玩些姑娘家心思的东西真是伤脑筋，不过，皇兄放心，我尽量做好……”

“你也不必太大压力，我自会助你。今日如此大动声势进了你的府，恐怕那老国王早已知晓，至于他会不会派人相邀，就要看他的悟性了。”东门初白又脱了一件外套，这边的天气堪比齐陵的酷暑之月。

“对了……”空灵从怀中拿出一竹节，递于东门初白：“皇兄，这是前两日由齐陵传过来的书信，请您过目……”

东门初白接过竹节，便知是老徐寄过来的，心中隐隐担忧，难不成是秋央发现了什么端倪，打开帛书信，字数不多，却字字扎心。大汗淋漓的天气，让东门初白心如寒冰，帛书与竹节从他手中滑落。

“皇兄……何事？……”空灵见东门初白脸色突变。

东门初白微闭双目，挥挥手，“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老徐信中言明，秋央在东门初白走的前一晚便不见了，去了南海为自己寻赤炎珍珠，此一点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万万没有想到昔日自己故意而为的接近，竟让秋央痴心如此，不远万里求药。然而，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的暴露以及暴露之后秋央的离去。

魂祭与子康一行人闯到了皇宫，发现了青花和阿树，还救走了前朝太子北辰，此事一出，秋央这盘棋可谓是前功尽弃。

东门初白内心慌乱不已，心痛如绞。

一个声音在问自己：

一问：你是担心失去唯一与【烊铜调】有关联的人吗？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天剑族就在眼前，此行可谓志在必得，天剑族承影神剑开封便如同曼珠沙华的冰玄琴在世，又需【烊铜调】何用？！

再问：你是担心小圣门就此暴露，还惹上“不臣之心”的诅咒，从而不足以号令其他族人吗？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天剑族乃十八族首族之一，足以号令十八族众人，与大圣、诛杀对抗。

三问：你是担心父皇没有【烊铜调】的调养会再度陷入僵硬吗？若是如此大可不必。日后得了摩尼舍利，便可一劳永逸了。

“啊！别问了……”东门初白紧抱着即将炸裂的头，失控大喊。

脑中有另一个声音，由衷发出一声叹息：“罢了，你只是担心就此永远失去了她罢……”

安静了，整个世界安静了，难道这就是他心里的答案吗？

烈日骄阳，白墙上嵌着的排排小窗，借着阳光照耀着太阳金鼎下黄金屋，十步一隔的红色纱帐，被时不时偷偷进来的微风舞弄的尽显妖娆。一壶壶宽头金色琉璃葡萄酒，圆咕隆咚的在地毯上打滚，一个只着了一层薄纱的身躯匍匐在卧榻之上，身边零散着不堪的瓜果酒汁。

三日大醉，酩酊不醒，东门初白嘴角堆出一个弧度，自嘲道：“本一开始，你就只是试探和利用，如今她与其他棋子一样可弃可杀，你如此妄自堕落，不顾形象，又当如何？！你且想想，是编一百个谎言试着争取夏秋央回来容易些，还是一举拿下天剑族圣女风险小一些？”

“哈哈……哈哈……”东门初白仰头大笑，声声不止，不觉间眼角落下两道热痕。

“来啊，空灵……”东门初白大叫。

虽不敢过问东门初白的事情，但见他大醉三日，想是受了不少的煎熬，一直侯在殿外的偏殿，听得东门初白一声传唤，顿时来到他面前：“皇兄，请您珍重啊，王宫的人已经候了三日了……”

东门初白，捋了捋蓬松的头发，振奋道：“回王宫来者，明日早朝后，我便进宫面见长羌王。”

“是！”空灵见东门初白决心已定，便也振奋着答应。

“还有，知己知彼方能不败，这几日，你且多多去了解些长羌公主的脾性喜好，还有参选驸马之人的来历，做好万全的准备。”

“皇兄放心，这些我已安排下去，这两日便会有探子一一回禀。”

翌日，东门初白一席齐陵皇族的白金麒麟装，乘着撵轿入了长羌王宫。圆头金鼎的建筑圆滑贵气不失王家典范，天鹅绒编织而成的红毯从城门前铺设到王宫大殿，红毯两侧摆设着奇珍异果与百草花香。

东门初白脚穿白靴，刚抬起欲要买进大殿，只听耳后轻飘的步子，射出“嗖”的一物，他恍然一躲，一颗果子在他的肩上爆浆，一席白金麒麟装瞬间血红色的果汁四溅，他眉头一紧，只见一个几乎与东门初白同高的瘦弱男孩，苏声苏气的指着东门初白呵斥：“你且回去吧，我姐姐是不会嫁给你的……”

“放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大殿传出。

连忙向东门初白拱手致歉：“太子殿下莫怪，小儿鲁莽，本王替他给你赔不是……”金红色的发色，金红色的王者之装，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但那一双精明的双眼略对着那顽皮的男孩迅速眨了几下。

东门初白笑道：“长羌王严重了，不碍事……”东门初白忘了一眼那小男孩，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心里琢磨，长羌王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嘛，怎会冒出一个“小儿”，当淡淡的脂粉气如鼻时，他才恍然大悟，这种伎俩他在齐陵皇宫没少受妹妹东门古香的捉弄，不禁会心一下，许是那公主的奴才替主子来此威吓未来驸马了。

“你……你笑什么……不生气吗”小男孩不顾老国王的神色。

“哈哈，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生气……”东门初白捏了下他的小脸蛋，他撅起嘴的样子确实像极了顽皮任性的妹妹。

长羌王厉色道：“还不谢谢太子殿下，赶紧退下……”

“可是，姐姐她……”小男孩耳根发红急切道。

东门初白见状：“本太子是来贵国走访国事的，请公主放心，我并无他意……”

“还不赶紧下去……没规矩！”老国王的老眼珠子快要急出来了。

“哦……”小男孩一声应承便走了，似是安心，似是失望。

***

大殿前的守卫，平凡而突出，恰巧将刚刚的一出闹剧尽收眼底。

东门初白入了大殿，换班的侍卫替换了他的位置，他才把压低遮挡了视线的帽子抬上一抬，浓眉大眼，硬朗憨厚，不是龙吟是谁。

龙吟在长羌王宫潜伏了一个多月，基本上掌握了这里的情况，天剑族的神剑在王宫密室，听世君南宫迟说过，天剑族的承影神剑需于极北太白山祭坛以天剑族的鲜血开封，方可有替代曼珠沙华的作用，此时未开封的神剑与同平凡剑刃无异。神剑不易盗，天剑族人不易抓，龙吟传递给南宫迟的帛书又没有回复，他已然被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前几日收到子康递来的消息，言传东门初白欲亲临长羌国，今日巧见于王宫之内，但见他神采奕奕，根本没有寒毒，再一次佐证了他的阴谋之所在。囚禁青花与阿树的举动，想必是东门初白欲扣留天卦族血脉的备案，如今又亲自来此，其中两得兼顾的深意，定是对神剑志在必得。

【画外音】

空灵：若非大意，实难两全；若无真情，何来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