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乐书
作者:南宫誩 | 分类:古言 | 字数:4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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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成婚大典 · 断情丝求一生恩典,陷迷恋枉一途情缘
第一百一十二章:成婚大典·断情丝求一生恩典,陷迷恋枉一途情缘
八月初八,秋风扫落叶,乌云遮碧空。
这是一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天气,昭示着会有让人高兴不来的事情。
齐陵国幽州城红绸喜带,张灯结彩,新婚大喜的红挂满了城市的街街巷巷,城门楼子上的红灯笼高高远眺,远远的向进城人宣布着喜讯。
回宫已有三日了,东门初白都避而不见,一个人在书房里发呆。绕指柔是个懂分寸的精明女子,对于那日魂祭所说的“她”,自己闭口不提,她有信心给东门初白一个全新的生活,也有信心替代齐陵国任何一个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对于东门初白的闭门,绕指柔对外宣称大婚之前不便与太子相见,这是长羌国的规矩,也免了彼此不少尴尬。
这日大婚,绕指柔满心欢喜,身着红色豪华喜服,桂冠在头,中土齐陵服侍的庄严肃穆给绕指柔带来了非常强大的尊贵荣华感,打心底觉得自己的身份高贵而万众瞩目。
看着东门初白神采奕奕的一身红装,东门一孤不觉得两眼微润,“朕看得出,你是喜欢夏秋央那孩子的,自小少见你如此寡言寡欢,此番朕最是悔恨,恨当时头一热坐了这龙椅,害的诅咒应验,而如今,真是难为你了……”
“父皇……”东门初白噗通跪在东门一孤面前,这几日的自我抚慰瞬间功亏一篑,失声痛哭:“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孩儿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孩儿不愿,不愿要什么天剑族圣女,不愿要什么承影神剑,什么摩尼舍利。孩儿从未有过这种失落感,得不到,求不得……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使命,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诅咒,为什么平常百姓的那种简单生活,我却要不起……”
东门一孤,双眼一闭,也落下两行热泪:“我儿,为父的,对不起你……”
此刻,一白一黑两匹宝马,自南边而来,不停歇的跨入幽州城门。
大婚吉时已到,仪官抬头望了望乌云压顶的天,叹息道:“早就请参天监的天师给算计过,今日大凶,不宜成亲,怎奈太子殿下如此心急,看样子,暴雨就要来了。”
仪仗兵带着身着喜服的下人将东门初白与绕指柔两位新人迎接到祭坛处。四周锣鼓喧天,号角长鸣。东门初白牵着绕指柔的手,缓缓踏上祭坛的台阶。
一步一高升,一步一思量。
曾幻想过自己的婚礼是何等的兴奋,而今日,他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南宫迟总摆着一张万年冰块脸的感觉,原来,心里不高兴,很难有一张灿烂的笑脸。
“殿下……臣妾,会陪着您,这样,一步步走到白头……”绕指柔满脸堆着幸福的微笑,此刻牵着她手的男人,是她一辈子都要追随的人。
“小柔……本殿下,也会陪着你,这样,一步步走到白头……”东门初白重复着绕指柔的话,他懂得说什么话,会让女人高兴。只是,他再无力气费心思去想别的甜言蜜语,最多就是你说什么,我便回你什么罢了……
“东门!初白!”一个发自丹田,洪亮震耳的声音由宫墙外传来,只见两个黑色束身衣的身影,一高一矮,站在宫墙上。秋风下,两个披风被高高吹起,鬓间的碎发与脸颊的疲劳让俩人多了不少周身风雨的劳顿气息,苍白的嘴唇似是在瑟瑟发抖。
夏秋央与南宫迟终于赶到了这盛大的婚礼上。
周围的上千禁兵和仪仗军,均发起了防御围攻的态势。秋央咬紧牙槽,抑制住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委屈,从一旁的南宫迟后背上的冰盒子里取出一颗赤炎珍珠,用力踏了脚下的墙面,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朝着东门初白所在的祭台飞去。
禁军发起了围攻的态势,东门初白紧忙抬手示意,勿轻举妄动。见没有了进攻的声音,绕指柔紧忙掀开盖头,见一个黑衣女子朝着自己这边飞过来。
可谓是,身娇似燕,颜清若水,发束如剑,目神如刀。采一方春露,品才知是毒。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内心惊呼,太子心中的姑娘,就是她吧。
绕指柔转过身下了两个台阶,护在东门初白身前。秋央稳稳落到台阶上,缓缓向上走,眉头紧锁,双唇紧闭,一步一执着,一步一难忘。但见她抬头仰望,一步步接近的东门初白,怎生就变了个模样。
东门初白拨开绕指柔,向下走了几个台阶,小半年未见,秋央竟消瘦黝黑的不成样子,不禁内心一揪,本能的想要拥抱住她,亲吻着她,却听见背后的绕指柔一声大叫:“殿下……”将他从幻想中叫醒,停住脚步,停住想念,停住情思,停住……
秋央伸出手,手里一颗血红的珍珠,凑到东门初白面前,拼命的在阻止严重的泪水,漠然道:“初白……我找到了赤炎珍珠,它能解你身上的阴寒之毒……”秋央终于还是留下了泪水,哽咽道:“你……不该穿这么少……秋风……秋风最是伤人……”
“太子根本就没有中湿毒,那只不过是骗你的!”绕指柔在东门初白身后,冲着秋央大吼:“你不过是一枚棋子,只因你知晓些【烊铜调】而已,殿下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你的价值也仅此而已,带着你的东西,快些离开吧,我不想在我婚礼上见红……”
“是这样嘛?”秋央强忍着最后的自尊,盯着东门初白想要听见否定的答案,“初白,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不该是假的……你说呢……”
东门初白用一双呆滞而陌生的眼睛盯着秋央,冷白的一张脸,在怒吼的秋风中,显得格外狰狞。漠然无语,该说些什么呢……
绕指柔见东门初白不动声色,一张冷酷到底的脸,他并没有责备她多此一举,说出伤害秋央的话,便更加变本加厉,伸手抢过一旁士兵手中的佩剑,一个转身,旋至秋央面前,一刀划过秋央拿着赤炎珍珠的手,秋央惊望着掉在地上的珍珠,连忙低身去拾,起身就迎来绕指柔针对胸口的一刺,只闻她狠声道:“休想毁了我的婚礼,抢了我的新郎!不想走,就把命留下!”
秋央攥紧手里的赤炎珍珠,这是她拿命换来的,不能丢了。
又低头,见铁剑刺进了胸口的地方,汩汩热热血喷涌而出,溅射到绕指柔美艳新娘妆容的脸上。
终于,还是见了红。
另一端城墙上的南宫迟,见绕指柔拔了剑,便急速飞到秋央身边,毕竟远不及快,呆滞对望中的秋央与东门初白根本没有察觉到飞剑的来袭,南宫迟一个回旋退,踢掉绕指柔手中的剑,又一个连环踢冲着绕指柔的头过去索命。
矫健的绕指柔一个柔身侧翻,便躲开了,南宫迟紧接着就是一个摧心掌,用力拍在绕指柔胸口,一口鲜血,吐到了鲜红的喜服上,倒在台阶上不敢乱动。
血红与喜服之红,交相辉映,道不出的和谐。
“秋央……”南宫迟紧忙转身,抱紧秋央。
此时,龙吟与子康赶来,道了声:“世君……”随即挡在二人身前。秋央轻轻拍了拍俩人的肩膀,示意让开。她眨了眨双眼,又是两行热泪,她用力拔出肩头的剑,放在东门初白脖子上,忍痛,哽咽,怒吼道:“说!话!”
“你走吧……”东门初白,用指尖抬起秋央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尖,冰封了一切表情的脸,低声道:“她说的不错,你只是我计划中的一枚棋子,我从未爱过你,从前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不要问我为何做的如此逼真,我混迹红楼这种风尘之地依旧,谈情说爱,情意绵绵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够了!”南宫迟大叫:“东门初白,你何苦说这些话,再伤她一次!”
“轰隆隆……轰隆隆……”黑云压顶,电闪雷鸣,大雨将至未至,忽亮忽暗,将每个人的脸映成了恶魔。
东门初白又将扯了扯秋央颤抖的手所持的剑尖,放在脖子旁,眨了下眼睛,稍显不耐烦道:“若你还妄想自欺,我还是可以再像以前讲那样的靡靡爱语,给你听……”
秋央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持剑的手软了下来,“哐当”一声,铁剑坠地,她双眼一紧,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南宫迟用力从身后环住秋央,一手紧紧捂住她胸口的伤口,一手不停的擦拭着她嘴边的血。
“欺人太甚!”龙吟与子康欲上前与东门初白痛快打上一架。
南宫迟咬牙狠道:“退后!”
东门初白见秋央一行人还不走,便转过身,扶起绕指柔,柔声道:“太子妃受伤了,本殿下好生心疼……”
“没事……咳咳……没有大碍……”绕指柔还在甜笑着逞强,受了南宫迟生生的一掌,即便是功力深厚,也要损耗上半分。
“柔儿,你受苦了……”东门初白旁若无人的轻抚着绕指柔的脸,柔情的闭上双眼,吻了下去。绕指柔更是双手抱紧东门初白的脖子,俩人紧紧相拥,忘情热吻,惹得阵阵欢呼。
万箭穿心般苦痛,终究会让一个人崩溃的,秋央挣脱南宫迟的双臂,缓缓走到热吻的二人身旁,将手中的赤炎珍珠扔到台阶上,缓缓道:“这是我拿命寻来的,给你,我们,便,两清了……”
东门初白停下嘴上的动作,对着面前的绕指柔挤出了他这一辈子最虚伪的幸福假笑,余光却望见秋央转过身的背影,但闻那边传来依旧另他悸动的声音:“其实,你无需如此,我走便是了……”
“日后相见,咱们再好好清算青花姐的事情……”
哗啦啦……哗啦啦……
大雨唏嘘,滂沱而至。
南宫迟搂紧秋央的双肩,纵深一跃,子康与龙吟随后,四人轻踏在大雨之下的禁军头上,轻跳离去。
穷尽前程,忘却后路,葬了一世情缘,再无三生誓言。
过往烟云,历历在目,诉完今世衷肠,再无来生花红。
【画外音】
秋央:你……
东门初白:我……
无言以对,亦是无言以答。两相泪目,哽咽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