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混沌摩尼·混沌层吸音石铺路，神秘人显身姒连秋

多数人都倒下了，兴许是太过疲惫了，走着走着，无意识间瘫软了……

“小秋……小秋……”玄央用尽最后的理智，用力摇醒秋央。

秋央用力摇晃了头，发现玄央晕倒在自己身旁。

再放眼望去：

“好饿，好渴……”

“好想睡一觉啊，好大的床……”

好人多都昏倒了，更确切的说他们太累了，是睡着了，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幻觉，意志被混沌操控着……

秋央从昏迷的小草的手里拿过南宫迟的地图，料定，他们已经到了第三次混沌摩尼。这是摩尼舍利的迷惑力量。

她迅速从背后拿出冰玄剑，摘掉剑鞘，让冰玄琴现身，纤纤细指轻轻抚，清脆一声，划破了她所看到了金碧辉煌，以及在远处向她招手的南宫迟。

冰玄琴起，【烊铜调】升，恍然间，一条路被渐渐亮起的发光石头而照亮。

身边的人渐渐苏醒而恢复意志。

“我们到了大殿中央了……”

“那就是传说中的吸音石吗？果然，响亮的乐声会让它发光……”

“又一层石道，又一层境界，又一层天地啊……”

秋央一手抱琴，一手拨弦，道：“我们，跟着吸音石走……”

玄央又拿过地图往复观察，看见南宫迟将一些路用“点”来标志，这就是吸音石指路了，便仰头清了清干涸的嗓子，道：“吸音石是歌族的圣石，据说是用他们族传圣音《狂歌剑雨》而炼制的，至今也已经失传了，想不到，这里还有……”

“《狂歌剑雨》在琉璃宫。”小草的嗓子也已经干的说不出话来，“我在北辰那里见过。是迟大哥送给他的，委实是一种柔和的内功心法。”

魂祭嘴角一歪，“还是南宫迟深谋远虑，他竟子信道不需要曼珠沙华的【烊铜调】便可走到此处，然后用《狂歌剑雨》点亮这吸音石……”

“也许……”秋央道：“也许他已经笃定了要做这一切……”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能亲力亲为……”东门初白道。

“别耽误时间了，天快亮了……”秋央提示道，“师傅说过，天亮前，要离开这里……”

意由心生，对于南宫迟知晓这么多上古祠堂的细节，很多人不理解，但是秋央此刻与他的共鸣最为深刻。

这一夜的路走过来，若不得南宫世家几代人的研究，恐怕并没有如此顺利。而南宫世家为寻找这些线索和答案所追逐查询各族人的行为，竟被误会抑或是误传为屠杀。

兴许诛杀殿南宫世家，起初的由来确实是追杀之命，但最先觉醒的也是他们。

好在，一切即将结束。

随着冰玄琴下的【烊铜调】亮起来的吸音石越来越多，随着牵引着的小路穿梭，暗黑处的石壁上刻画着各种飞天、祥云的壁画，也是作为往生极乐的寓意。

摩尼舍利的混沌之力果然非同凡响，一众人随着琴声的恢复苏醒，均赶到浑身乏力，许是与之前在浮坑之地无重力下而感到轻飘的对比，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前走。

而玄央却感觉不太一样，频频回头，总感觉周围有人在暗处，一举一动均在那双眼睛的监视之下，这是多年来分身多人的敏锐感，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有这种意识。他不住的提醒自己，第三关的混沌之境仿佛过得很轻松，转眼即已到了大殿中央。

万事即成，需更加小心谨慎些。

吸音石行成的牵引路，带领众人来到了中央大殿。

人人抬头仰视，不禁屏住呼吸，胸口大气汇聚，叹为观止之状。

大殿高不见尽头，只见一层层环绕上去的灵位数不胜数，一个接一个，一排连一排，比窑族地宫的祭祀台要大上数百倍，上千年来为摩尼舍利而死去的人全部都在这里。

每一颗吸音石照亮一个排位，焚香缭绕，靡靡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混沌之力，幸好冰玄琴之下的【烊铜调】能够警醒心神，这种无法抗拒的魔力难以用言语和理智解释。

众人站在大殿中央，如同昆仑山下的一只只蝼蚁，微不足道。

吸声石最密集的地方越来越亮，以一个环形逐渐递减排成一个阶梯小石台，最顶端有一个水晶盒子，里面有一个似红而黑的石头，散发着摄魂般的鬼魅，让所有发光的吸声石变得微不足道，那正是王者之力的摩尼舍利。

气吞天下的征服之力令人难以坑距，正在游移之际，突然，人群中飞起三道黑影，旋落到摩尼舍利所在的石台上，背对着众人。

两侧的人高大壮硕，头发夹杂着野兽的奇骨编成鞭子盘落后肩，散发着一股力拔山河的气魄。中间一个稍显瘦弱一些，黑白相间的头发稍部捆着一根蓝孔雀翎编织的发绳，垂直腰间。三人不知何时混迹到队伍中，在场的人都诧异非常，却又不敢言声。

只有玄央恍然大悟，刚刚那阵昏迷之后，定是这三个人混入队伍的时候，慌乱中并没有人注意到，毕竟这祠堂大殿的一丝丝尘土都极具神秘感，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屏气凝神。而刚刚自己的感觉也终于证明，确实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那人不是别人，竟是……

“父亲……”玄央脱口而出。

欲发声的秋央顿时语塞，听闻玄央一声“父亲”便如电流贯身，滑动琴弦的手指不觉间停了下来。

“不要停……”石台上的姒连秋与身旁的阿手阿脚也转过身来，“混沌之力足以令这里所有的人沉睡一百年，再也醒不过来……”

秋央紧忙拨动琴弦，“你……”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在未曾得知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秋央曾多次梦见过父亲，那种慈爱般的温婉他身上有。在得知父亲还活着，并且亲手策划了这一切的时候，那种狡黠和鬼魅他身上也有。

秋央想象过无数种与父亲见面时候的情景，甚至在几个时辰之前的祠堂门口，她得知父亲带兵东征的事情，她还想象过与他战场对峙的画面。

一路上，她更加想过，父亲姒连秋根本就不可能放弃昆仑之约，亲身东征本就是幌子。而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自己将会如何面对，这个问题一直为难着自己。

秋央更清楚明白，越是接近摩尼舍利，越是接近父亲本人。

而如今，父亲，他就出现在这里，曾无数次梦回冰崖时候听见的男子声音，如今在跟她面对面的说话，她该说些什么呢？

“父亲，我知道，娘亲已经不在了，您不要再执着了……”玄央打破宁静。

姒连秋并没有回复，一直望着秋央。

嘹和几个人对着姒连秋大呼道：“你是什么人，想要独占摩尼舍利，我们必定让你不得好下场！”

话音刚落，姒连秋身旁的阿手阿脚大手一挥，数只金针直入那几个人的眉心，还未及反应，几具尸体已经幡然倒地。

玄央抿住双唇，紧闭双眼，意料之中却又无可奈何，但欲阻止也已经来不及。

秋央惊呼：“你要做什么！再妄动，就停了这【烊铜调】，大家一起死！”

姒连秋向前挪了半步，低声道：“小秋，事已至此，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无须在意那几条无用的性命。”

“闭嘴！”秋央拉起一根冰丝弦，用五分内力，弹向姒连秋的脚下，不偏不移，正达到他脚尖处的一颗吸声石上，一瞬间，那石头化作一团石沫，散落一地，她用力咽了一口气力，稍有颤抖道：“摩尼舍利我要带走，你不能碰！”即便想象过与父亲敌对的状态，却不曾预料是这般的纠结万分。

姒连秋抬起双手在胸前，示意不会妄动，缓缓道：“二十多年前，我跟你们一样愚昧无知，我生下来就被教导要继承使命，有朝一日来这祠堂祭祀，我要比平常的孩子加倍努力练功和学习各种常识和技能，没有人关心我到底喜欢什么。我每次去做一些喜爱的雕刻和绘画都会被家人所不齿，甚至是禁止。直到后来我遇见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我想跟她白首一生，家族人却告诉我要娶自己的表妹，作为未来的族长必须要族内通婚方能留下纯正的血统。我无奈却懦弱，我反抗却无效，我没有办法，做了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说道此处，他的声音稍有停顿，似是欲隐藏略有颤抖的声线，深吸口气继续道：“我在我心爱的女人面前，跳下了悬崖，我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死亡。我只顾着自己解脱，却没想到给我的爱人留下了一生无法挽回的痛苦。”

“别再说了！！”秋央强忍着泪水，但当她再次听闻父母的故事由亲生父亲口中讲述出来时，内心无法抑制的激动和焖愤却再也忍不住，两个手指勾起三根琴弦，用八分内里，接连三下，打向姒连秋的脚下，一排排的吸声石如同流星瀑布般粉末陨落，五彩绚烂的飞舞在一个为自己所作所为开脱的男人脚下。

秋央身后的三十多人纷纷退后，玄央制止道：“小秋，他毕竟是……”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啊，短短的几个字，在对视上秋央如剑一般的眼神后，玄央选择了沉默。

可是啊，我也知道那是父亲；可是啊，父亲可曾认我这女儿……

【画外音】

姒连秋：那日冬雪飘散不停，似是为离别拉开了一道帷幕。未央，如果还能重来，我可不可以选择被你一剑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