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不容易站起来的冯毅好巧不巧的就听见这话，差点没再摔上一回。

下意识的杵着滑雪杖，如企鹅般摇晃着挪动到距离她们十几米的地方一脸的嫌弃。

一边走一边嘟囔着，“秀恩爱，秀恩爱就知道秀恩爱，他又不是没有女人！”

虽然被限制，但缓缓还是坚强不屈的时不时摘下手套，上手扑腾几下。

每一次都会惹来莫尚一记颇冷的眼神，次数久了，缓缓也就学乖了。

民宿后院里也有一个雪人，就是最为普通的那种，身子就是拿雪堆积在一块谈不上有什么美感。

一直以来，缓缓想要做一个身子和脑袋都是圆溜溜的那种。小时候和爸爸提过，但制作过程比较繁琐也就没成功过。

但真的没想过，这样的雪人倒是成了缓缓心中的一大遗憾。

现在好不容易置身于雪景之中，不去尝试她想，那会继续遗憾下去的。

想法简单的说给了莫尚听，出乎意料的就是他一口就答应下来。

神情从容，似乎一点也不为难。

莫尚站起身子，蹲的有些久，双腿倒是开始从脚心发麻。

见他愣在原地，缓缓瞬间明了。

她每次蹲久站起来双目一黑，头晕目眩的。

有些担心向来要强的莫尚，下意识的朝着他那边走了几步，生怕他会跌倒。

其实，莫尚真的只是腿麻。

余光扫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缓缓，嘴角露出一抹察觉不易的笑意。

身子一倾，手臂搭在缓缓的肩头，一脸的不舒服。

“头晕。”

还没等她开口，莫尚倒是先声夺人。

缓缓承受着搭在身上的力道，心里默默松了口气，比那天晚上轻多了。

缓了一会儿，莫尚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移开。

左右顾盼了一下，走到一旁的树丛中捡了一截子残破的枝丫。

缓缓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跟着他盯着被他扯掉多余部分的枝丫，一脸的疑惑。

“想要把身子做圆是需要工具打磨的。”

随即走到地上的那雪堆边，眼神专注的比划了几下。

难得见到莫尚如此认真的模样，缓缓学着他的样子蹲在一边，将双手塞进双腿与腹部的夹缝处。

他拿着枯枝的动作很是怪异，那是缓缓从未见过的。

只见他用枯枝在雪堆上刮擦了几下，短短数十分钟，圆圆的轮廓便要成型，激动地缓缓指着雪堆不知所措。

莫尚见她此时激动的模样，心情大好，继续努力着。

右手刮擦身子，左手顺着刮擦的部分辅助拍打着。

将最后一个棱角削平颇为满意的看了看，眉眼微挑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缓缓兴奋地猛地站起，眼前顿时漆黑一片，身子也开始歪歪斜斜。

莫尚动作迅速的将左右摇晃着的缓缓一把拉入怀里，眸光尽是担忧。

“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蹲久了。”

缓了一会儿才有所好转，双眸睁开的第一件事便是扑到雪人那，小心翼翼的覆在身子上，眼底闪烁着星光。

“莫尚你打磨的技术怎么那么厉害，这也太圆了吧？”

莫尚微微一笑，站在她身侧，目光跟着她围绕雪人四处走动。

他们做甜点的，涂抹、装裱的能力还是要有的，不然如何能有一番作为？

能不能打磨光滑他起初也不敢确定，只能将这对白雪当做抹在蛋糕上的奶油，尝试涂抹匀称继而按照脑中的模样磨刮。

“莫尚，我……”

转身的瞬间，眼眸瞬间落在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顿时脸上的欣喜消失殆尽。

莫尚眼眸一紧，看着她转换了表情，特别是小脸上略微低垂的神色可刺痛了他的心。

“怎么了？不开心吗？”

耳边尽是游客的欢笑喧闹，更有小孩子围在附近奔跑打闹，一片和谐。

偶有小风吹过，松柏树上堆积的雪花瞬间随着枝丫的下弯猛地坠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古怪的大坑。

噗嗤一声，惊起了落在雪地上低头寻找残留食物的鸟雀。

缓缓的眸光紧紧落在他通红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微微泛紫的地方，心口像是被人揪住一般，难受至极。

莫不言语的摇着头，往莫尚身前靠了靠，还没等他反应过便动作轻柔的拉过他垂落的手。

垂眸的眼眶渐渐泛起了泪光，却不愿意让眼前的男人察觉，极力隐忍着。

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丝怒意，低沉有力。

“你是不是傻，冻成这样也不知道吱一声。”

翻过手面眼眸更是闪烁，手侧部位不知被什么划开了许多口子，温热的血液从中缓缓渗出。

莫尚一愣，即便语气带着嫌弃，但他还是能听出他话语里的温柔。

她有多久没这么温柔的对过自己了？他已经记不清了，似乎很久很久了，久到记忆里只有模糊的阴影。

心间一股暖流划过，手上的冰冷仿佛都不复存在，周围的喧嚣更是一同消失。

将覆在自己手上的柔荑反握在手心，话语略微暗哑却抑制不住那股说不出的激动。

彷徨中带着期待，“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缓缓动作一怔，眼眶中的泪光早已疯狂打转。

坚强的睁大眸子硬是不愿让它滑落，想起自己的曾经和他那时的决绝，缓缓只觉得自己那颗寂静许久的心好痛好痛，痛到难以呼吸。

猛然用力甩开毫无防备的手，语气清冷道，“我只是不想担你的人情而已，如果你因为我出了事，在责任承担上我可是难逃其咎。还请莫总日后望自珍重，别给人添麻烦。”

决然转身，泪珠却再也按耐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深深陷入雪地之中，化开那片冰冷。

腰间缠上健壮的臂膀，紧紧地箍着她。肩头也搭上一份重力怎么也甩不开。

“缓缓，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莫尚的语气极为轻柔，字里行间更是带着乞求。

向来高傲的他竟然愿意放下身段只求缓缓不要离开，红润的眼眶变得更加湿润，泪花宛若遇上决堤，倾泻而下，顺着纤瘦的脸颊滴落在环着缓缓的臂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