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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宦

作者:乱吃佳人 | 分类:古言 | 字数:59.3万

第163章 月夜花朝

书名:娇宦 作者:乱吃佳人 字数:2131 更新时间:2024-11-17 04:08:59

好容易从那阴凄凄的灵堂里出来,澜煜也睡下了。

原想着能歇口气,没料到一来便摊上这档子事。

这可不是没事找事,紧赶着让他使唤来了么?

萧曼有些暗悔。

早知如此,便不用牵着心进来瞧瞧了。

她心里不快意,可望着他眉间的红印子,不自禁地又暗生恻然。

把这些事没日没夜的都交给他,也实在太过辛苦了,两个人瞧总归能快些,反正大殓要到明晨天亮,早点归置完,应该都能得空歇一歇。

这般想想便释然了。

可她现下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刚到司礼监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丫头,当下先搬了把椅子放在案头,见他仍是不抬眼,也没有丝毫不悦的意思,便不客气地拿两块糕垫了垫肚子,又给自己倒了盏茶搁在旁边。

“头疼得厉害,药不是又用完了吧?”萧曼拿过一份奏本翻开,嘴上闲话似的问着。

秦恪先是没应,将手上的奏本丢回原处,又取了一份在面前摊开,干声道:“有又怎样?平时用着还成,真要到了疼得厉害的时候,那玩意儿也不顶事。”

他语声带着些哑,言罢还轻咳了两下。

她顿手一惊,这听着便是实火内盛,肝肺失调的症状,似乎还有点寒邪入体,可若单只是舒解了头痛,那药绝不至无用。

萧曼正想探个脉,他身子却忽然向后一仰,疲累似的阖目靠在了椅背上。

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便是叫人过去服侍的意思。大模大样的,莫说开口,就连眼神示意都省了,那副作弄了人还一脸理所应当的神色,瞧着当真可恶。

但不管怎么着,可他头疼热燥的症毕竟是真的。

萧曼没奈何,轻叹了口气,只好搁手放下那份奏本册子,起身走到他背后,抬手抚上那同他脸色一样白皙如玉的后颈。

除了施针以外,她还从不曾主动碰触过这个人,指尖甫一搭上去便是一颤,不由自主地便想起那晚雨地里的尴尬,只觉和他这般挨近,那颗心便忍不住怦然起来,怎么也定不下来。

她向后撤了撤身子,稳稳神,把手重新搭上去,立时便试出他体内火气溢出肤表的微燥。

在内官监拘禁了那么久,刚出来便赶上皇帝晏驾,乱了心绪,如今大丧期间事务繁杂,偏偏每日还要料理这些堆积如山的奏章,千头万绪,林林总总,不着急上火才怪。

萧曼又暗叹了一声,拇指探探地往上移,认准颈上发际五分处的天柱穴,照着两浅一深的手法按压。

堪堪只按了几下,他便将头微向前搭,颈子继续向后靠,像是被捏到了快意处,不自禁地就往上凑。

她自然知道此法有效,手上缓缓加力,渐渐变为五浅两深,又拿指节在穴位外沿顶戳。

“这按穴的手段果真有一套。”沉静间,秦恪蓦然出声赞道,跟着又是一呵,“要叫你选的话,伺候人和伺候这些本子,到底哪样更合你的心思?”

这可不是刁难人么?

她根本不是一心循着高位往上爬的人,又生了一副闲性,怎么可能会喜欢天天埋在奏本里打转?

可选上一条也不妥,伺候人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伺候他么,那自家合意的话一过脑便觉双颊发烫,哪里能说得出口?

他这话压根儿就不是坦率相询,而是成心又设下套来,只等她不留神往里钻。

萧曼忍不住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暗中嗤之以鼻,嘴上却回道:“多承师兄赞誉,我这点医道也就只求能尽个本分而已,别无它想。至于奏疏审阅,向来都是司礼监份属的差事,我看了着实不合规制,更不敢妄言什么心思。”

好么,才不到三个月的工夫,宫里这一套就学得有模有样,入木三分了,这话回得也可算是细致缜密,周全得体,只可惜火候还是欠了些。

秦恪撩唇一笑:“我就说呢,这事儿要是抬举了别人,八成骨头缝都要喜得发痒了,到你这儿却是推三阻四,不情不愿的,敢情是嫌这身衣裳补子不入眼了。那好办,瞅个空就让你回司礼监,大小领个职役,这总该名正言顺了吧?”

他半哂半讽,直把背后的萧曼噎得一愣。

原以为自己方才那话回得滴水不漏了,没曾想小心来小心去还是落在他的话套里,倒好像是自己厚着脸借服侍的机会暗有所图似的,心中不由气急,一时间又想不出合适的回话,索性只作全没听见。

秦恪原也只是借着话头随口打诨撩拨,这时不见她说话,可颈后手指的按压却已乱了节数,便知这丫头心中嗔怒,只是忍气不敢言语,当下也收了挑惹的心思,直颈正身坐起来。

“陛下睡了?”

萧曼也停了手,回到案头处,听他问起,便点头应道:“才只几岁的孩子,哪能熬得住,天一黑就睡着了,太皇太妃那里打了招呼,我这才抱来放在隔壁,曹少监在那头守着。”

他“嗯”了一声,端起之前她泡的茶水抿了一口,瞥眼间,就见她眸中忽现异样。

“有话想说?”

她讶然一诧,着实佩服他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咬唇思量了一下,便试探道:“确实有件事,想请师兄定夺,只是……”

“说。”

“那好,我是在想,嗯……陛下如今尚算幼小,有些内情尚可瞒得住,可等年岁稍大些,只怕就不好遮掩了,尤其是……尤其是我,每日里伴在身边,天长日久,难保什么时候不会被……”

萧曼尚未说完,就觉案后那双凛狭的眼神光一变,炯炯地落在自己身前打量,那唇角撩撩的笑意更是不住上挑。

她立时收了声,暗自防备地偏了偏身子,瞥过眼不去看他。

这薄怒轻嗔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惹人的颜色,也怪不得会有这等担忧,只是用在那小皇帝身上未免多心了些。

秦恪终于忍不住“嘁”声笑出来:“陛下那般实心实意的恋着,你这里反倒还有挑拣了,仔细好你的差事就成,没那么多小心,回头本督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