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公安局长当着成荣兴的面，给县民爆公司经理打电话，请他支持玉皇山村隧道工程，经理碍于局长面子，答应先赊销二吨炸药。

成荣兴去找他办手续时，经理对村里不放心，他说只认乡政府，不认玉皇山村。

成荣兴说让他放心，由乡政府办理担保手续，如果玉皇山村不能结账，就由沧浪乡政府结账。

经理说：“全县三四百个村，到处都是工地，现在扯皮人多了，我应付不过来。”

成荣兴按照经理的要求，办理了炸药赊销手续。

为了安全，经理安排明天由公司专用车辆负责送货，乡里安排专人接收。

玉皇顶隧道又响起了轰隆隆的爆破声。

有了炸药，隧道工程进度明显加快，每天有三米左右的进深，比单纯人工开挖快了三倍。

不过炸材的销耗量也不小。

梁铸成盘算着，两吨炸材，估计只能用二十天左右，远远满足不了隧道工程的需要。

不过有了两吨炸药，总算缓解了一时的困难。

为了节省炸药，梁铸成和雷作田商量，凡是人工挖得动的地方，尽量人工开挖，遇到坚硬的石头，再爆破。

在赊销的炸药快用完时，余荷告诉梁铸成，市局支持的三十万元资金，这几天就可以到位。

梁铸成一下子有了底气。他组织施工人员，加班加点赶进度。

成荣兴隔三差五到工地巡查一番，他关注工程进度，更加关心工程安全，每次到工地，都反复叮嘱把安全措施搞到位。

梁铸成和雷作田一点也不敢马虎，随时观察作业面的结构情况，及时采取支护措施。

眼看到了春分时节，在工地上的劳力轮换着回去种地。

晚上，南坡隧道工地的帐篷里，雷作田和陈公平，还有十几个民工住在那里。

为了安全，晚饭后，雷作田让大家休息，不再施工。大家在洞口聊了一会儿天，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帐篷睡觉。

半夜时分，刁生强起来解手。山里起了风，把帐篷吹得呼呼响。

他回帐篷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好像是雷声，他以为要下雨了，抬头看看天，还是满天星斗。

刁生强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了一阵，声音时有时无，一时辨别不清楚声音的来源。

他以为是听错了，抬步往回走，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他侧耳细听，那声音既像一群人走路，又像有人说话，闹哄哄的，很是热闹。

刁生强以为是工友们醒了，他看看四周，除了自己，外面空无一人。

再细听，帐篷里面传出一阵阵鼾声。

他判断，这声音肯定不是从帐篷里发出来的。

他以为是幻觉，这大半夜的，哪有人在这里？

他翘腿正准备进帐篷，突然又传来一阵响声，像是有人跑步，还有一阵阵口号声。

这一次，他听得真真切切，声音来自隧道。

这个时候，黑洞洞的隧道里面怎么可能有人呢？

难道遇见鬼了？

他头皮一炸，一步跨进帐篷，呼吸急促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刁生强定了一会儿，把打火机打着，轻轻把陈公平摇醒。

陈公平睡得正香，睁开眼，见刁生强站在跟前，揉揉眼睛，问道：“你做啥？咋不睡觉？”

刁生强为了不惊动其他人，指了指外面，小声说：“你出去听听。”

陈公平疑惑地问：“大黑夜里，有啥好听的？”

刁生强坚持让他起来，陈公平只好穿好衣服，和他一起出了帐篷。

刁生强指指隧道口，对他说：“你听听是啥声音。”

陈公平迷迷糊糊，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说：“你发癔症吧，哪有声音。”

仲春季节，玉皇顶凉风嗖嗖，陈公平打了个冷颤，有了尿意，就站在路边撒尿。

这时，突然从隧道里面传出来轰隆隆的响声，陈公平一惊，喊了一声：

“不好，隧道塌方了！”

他顾不上尿没有撒完，就往隧道口跑去。

刁生强犹豫了一下，紧跟着他跑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喘着粗气说：“里面危险，你不能进去。”

陈公平停下脚步，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这时，轰隆隆的响声，又变成了嘈杂的声音，像人的跑步声，又像闹哄哄的说话声音。

不一会儿，又传来一阵呜呜的怪叫声，又像是哨声。

陈公平从声音判断，不像是塌方的声音，如果是塌方，只会是一阵轰响声，不会有这种连续的奇怪的声音。

他也辨别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声音，只好满腹狐疑地转回帐篷。

雷作田睡得迷迷糊糊，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咳嗽了几声，坐起来，披上了衣服，侧耳细听，辨别声音的来源。

陈公平和刁生强进了帐篷，见雷作田起来了，就小声说他们听到奇怪的声音。

雷作田一惊，连忙下床，就往外走。他的第一反应，会不会隧道里面出现了塌方。

不过他暗自庆幸，幸亏是晚上，如果是白天施工的时候，那可就危险了！

他们三个带上矿灯，向隧道口走去。

他们把矿灯调到最大亮度，往隧道口里面照去，深深的隧道里面黑洞洞的，矿灯微弱的灯光照不了多远，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雷作田抬脚准备进隧道，被陈公平拦住，他说现在里面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进去，最好等天亮了再说。

他们三个就在外面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抽着烟，分析着情况。

雷作田听他们两个描述的情况，也不能判断究竟是什么声音。

说来也怪，雷作田从出帐篷到现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听错了。

刁生强赌咒发誓，他听得清清楚楚，绝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

陈公平也说，确实听到隧道里面奇怪的声音，错不了。

雷作田纳闷，他们都说听到了，怎么自己一出来，声音就没有了呢？

他又想到，如果是塌方，可能就那一阵子，不塌了，就没有了声音。

要是这样的话，说明隧道塌方的可能性很大。

里面情况不明，现在天还没有亮，不敢贸然进去，只能等到天亮再看情况了。

他担心如果塌方区域大，处理起来难度也大，会影响工期。

这时，山上的风越来越大，一阵凉意袭来。他们起身准备回帐篷。

突然，隧道里面又传来一阵阵响声。

似乎有千军万马从洞里冲出来，喊叫声、马蹄声，嘶叫声，还伴随着轰隆隆的枪炮声，冲入他们的耳膜。

他们三个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