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如针扎进心头，听得出来，这个人是在警告自己，凝眸看去，他的脸上显示出了不满，想必是有所误解，盛北辰立马收敛笑意，转过身子，故作严肃状，直视着面前的人，扯起嗓子：“孤明白王爷的意思，俗话得好，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过，孤记得，王爷一向不喜欢战争，孤倒是有个提议，如果他国来犯，那就干脆投降好了，也不失为一种避免交战的好办法。倘若一开始就打不过，不如趁早认输，免得遭受亡国之灾，就好像东越这样的国，明知道打不过西陵，却偏要垂死挣扎，拒不投降，最后西陵王大怒，血洗东越的国都东夷，东越的皇室中人尽被杀光，怎一个‘惨’字了得？”一连串的话语脱口而出，她的嗓子有点干哑，仔细察看眼前之人的脸色，没什么变化。

怒气一时难以消退，即墨玉衡选择沉默不语，暗暗思量她的话，心想：两国难道非要开战不可？拼个你死我活，最后看看打下的江山，已经是血流成河，满目疮痍，岂不可悲可叹吗？

听到她那洪亮的声音，话语悉数入耳，不远处的一人已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手中的佛珠被月光包围，富有光泽，只是聊的二人没有察觉到罢了。归武徐步而来，露出安逸的神情，一字一顿地冒出话：“王上，今时不同往日，十年前的西陵王西沙早已退位，如今的西陵王是他的儿子西介，据老夫所知，这个西介沉迷声色，极少过问国事，对周边国采取的是安抚政策，和他那个父王大为不同。”

盛北辰略有吃惊，完全不知道此人是何时来的，嘴角掠过一抹笑影，平静地问：“剑圣前辈，您不是在研读经书吗？”

问题来临，归武当即合起手掌，低下头，脸色很是肃穆，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佛在心中，不在书中。”缓缓抬起脑袋，扫视一遍二人，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神色骤变，浅笑着问：“王爷，您觉得呢？”

略微思忖过后，即墨玉衡望着问话的人，恭敬地回应：“晚辈认为，大千世界，佛无处不在。芸芸众生，众生有心，佛在心中，心不受拘束，可去任何地方，上入地皆可，因此随处可见佛，只是光凭肉眼，是看不到的。”

这番话颇有深意，当真是悟得透彻，归武喜上眉梢，忍不住连连拍掌，手上的那一串佛珠发出撞击的声响，赞不绝口：“不愧是邑俊王，得好！妙！妙！妙！”

盛北辰满腔怨气，盯着那个对自己态度冷淡的人，没想到，他还没入空门就开始领悟佛理了，故意拉长脸，没好气地插嘴：“王爷，你何必去找佛？在孤看来，有善心者，皆可成佛。”完后便挤出轻蔑的笑容，信口道：“孤差点忘了，王爷回国后就要吃斋念佛，那岂不是日日与佛相伴吗？”

不难听出，此人的是气话，看来这二人在闹别扭，归武的脑海中灵光一现，捻动珠子，慎重地劝道：“不早了，请二位早点歇息。明日，我便让徒儿送你们出去。”

盛北辰移开视线，看向话的人，一口答应：“好，孤也确实有了几分困意，是该歇息了。”目光又流转到那人冷若冰山的脸上，不由拧了拧眉毛，慢吞吞地：“剑圣前辈，那我们二人就不打搅您在此赏月了。”话毕，踱步到那个人的身边，淡定地牵起他的手，直接拽走，步伐逐渐加快。

跟不上她的步子，即墨玉衡踉踉跄跄地向前走，险些摔倒，幸好及时甩开那只被她握着的手，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整个人依附在她的身上，站稳了脚跟，歪过头，鼻尖紧贴着她的脸颊，耳根生出热气，手指蜷曲，握成了拳状，拿掉放在她肩上的手，急忙向后退了一步，面无变色。“王上，恕我冒犯了。”

她别过脸，回眸一笑，心情顿时很愉快，吐出字来：“无妨。”

城南的夜市，样式不一的彩灯挂满街道，周遭一片明亮，恍若白，摆摊的贩们不停地吆喝，热闹非凡。

漫步在这条熙攘的街道上，一辆又一辆华丽的马车穿过身边，逸荣亲王瞄了几眼左侧的人，撇了撇嘴角，随即展露出笑脸，摇头晃脑地道：“掌刑司真是好福气，有毛捕头和秀秀两位佳人相伴，着实让本王羡慕啊！”

赵展立即驻足，回首看了看身后的二人，旋即转回脑袋，目视话者，露出微笑，有条不紊地解释：“王爷真会笑！烟姿本就是刑狱府的人，她是同我来办案的。至于秀秀，是家母安排的，在我看来，这桩案子非同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了不让家母知晓此事，我谎称是出来赏花灯的，因此她才让秀秀跟着我出来。”

侧耳倾听，毛烟姿怒上心头，感到十分不快，声音低沉：“赵大哥，你都了，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出来玩的。我怕带着一个闲人四处走动，会有诸多不便。”

她的话显然是针对自己的，乐正毓秀气得牙痒痒，佯装不在乎，来到那个人的身侧，眼中含着笑意，落落大方地：“少爷，既然毛捕头怕我给你们添麻烦，那我不如先回府好了，老夫人如果问起，我就你遇到了毛捕头，你们二人一起去赏灯了。”

面对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盛辅自然要怜香惜玉，大声地讲：“本王觉得不妥。”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振振有词道：“赵展，秀秀是个女孩子家，让她一人回去，路上不安全。在本王看来，她好歹是你府上的人，万一出事了，你一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其实让她留下，也没什么坏处啊，绝对不会妨碍到你办案的。”

此人确实是废话连篇，毛烟姿努了努嘴，走到乐正毓秀的同侧，板着脸直言：“王爷，您的担心是多余的，她的武功虽然不及我，但是比您厉害得多，换句话来，就是她完全能够保护自己，一般人伤不到她。”

自己的武功确实很差劲，可是被她直接指出来，盛辅不免感到无地自容，只好摸着后脑勺，笑嘻嘻地蹦出话：“是吗？呐，没想到本王的身边都是美貌与武功兼备的女中豪杰呀！秀秀，你改和毛捕头比试一下，让本王开开眼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