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早的，申旅长就来接申秋。

“这里讲话不太方便的，我们去我住的地方，你妈在哪里等着了，说起来，A军区招待所的早饭是特别的好吃，难得不机会，去试下味吧！”

“好。”申秋乖巧地回答。

招待所的早饭果然是盛名之下很有实力，那豆汁真的很好吃。不像外边摊子上的，会有些臭的感觉，但周素云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豆汁就是豆汁，谁做的都一股子怪味，把自己的一碗扔在一边，就不再管了，看着边上两人喝豆汁也觉得恶心。

但现在肯定不是发火的的时候，再说了谁来帝都不喝豆汁的？

周旅长竭力拖延时间，申秋看着的脸色都有些不对，自然也不主动提出来：能不能直接开讲，不至于嘛还要弄个茶什么的，申家可没喝茶的习惯。

终于推无可推，坐在招待所套房的客厅里，（部队招待所，名字虽说OUT，但设施真不差，不说五星级酒店吧，三星是肯定超了，直达四星酒店的标准。

旅长爹盯着地毯看了半天，这才抬起头来，认真开讲！

时间不长，毕竟不是申建业自己的事，就算是他的好朋友，他也只能是比别的人知道得略为多一点，但绝对不知道所有的细节，讲了约有半小时，申秋总算知道了自己大致的身世，但申秋不知道的是，周素云也才确切知道，为什么当年老公冷不丁的提出来，必须带着一个小女孩给自己当女儿，才能跟自己结婚。也才相信了申旅长确实是替战友养小孩，而不是替她生造加联想，臆造的前女友或梦中人什么的养小孩子。

看着申秋，自然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份，不由得对申秋起了别样心肠。有时候，善恶也就是一念之间。

申秋的父亲叫秋山是帝都人，爷爷奶奶都是大学教授，那个时代比较乱，秋家两夫妻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秋山也随同父母被下放到了Y省L县，过了些年，情况稍有好转，但已经没有重新读书的机会了，也就参了军，同年申建业也参军入伍，两人在新兵营里认识，一路走来，都当到了连长，算得上是异姓兄弟。

申旅长的原话是：“我们感情挺好的，祙子都能混着穿。”但申秋听出来了，必定不是袜子，包不齐讲的是内裤。

夏苑静当年插队到了L县，就在秋山营地不远的红旗公社，不过，申建业就不知道，夏苑静是什么时候订了婚的。算起来，应该是在秋山认识她之前不久。

当时，夏首长还没有恢复工作，属于闲置期间，但他落难时，得到庄家的支援，感激之余，知恩图报，就将自己的独生女儿给了庄家老大做媳妇。为此，庄家老大庄海洋还申请调到L县去当知青。

但，夏苑静一次在过江时，不幸落水，被秋山所救，然后……两人算是一见钟情，也可以说是夏苑静为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两人就谈了对象。

庄海洋到L县时，夏苑静自然不肯承认父亲替自己订的婚。谁订的谁嫁呗。

所以，当时，秋山还曾请假到过帝都，说是来说服夏苑静的父母，但成效不大。具体的也不太清楚，总之，夏、庄、秋三个家庭之间，各种能想到的套路走完后，夏苑静以同父母亲人恩断义绝为代价，同秋山走到了一起，在队伍上结婚了。当时，是红旗公社开的结婚证明，部队上去调查也就只到了红旗公社。

夏家当时没办法阻止，只能宣布对夏苑静的放弃。反而为了安抚庄家，认了庄海洋做义子。对正经的女婿秋山不闻不问。

好景不长，秋山一次任务中，牺牲了。夏苑静就把孩子送到T军区特务连，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人了，一直找了好些年，都认为应该是投海自尽了。

申建业当时才订婚不久，居然就申请领养了申秋，火速同周素云结了婚，为了给申秋一个真正的家庭，还由T军区调到了M军区。

“所以，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昨天去的夏家，是你母亲的家。”

申旅长十分不愿意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所以呢，你们现在是不愿意再当我父母了吗？”申秋问道。

“不是，小秋，我们也是不得已，夏首长身体不好，想认回你……”

“我不会承认的，你们愿意就当我父母我继续做你们的女儿，如果不愿意了，为难了，我可以一个人生活，什么夏家上家的，我绝对不会承认。”

“我们自然是你的父母，永远都是，你不认的话，这件事就此揭过，我们不再提起。”

申旅长首先投降，为了秋山的兄弟情谊，他是做出了很大牺牲的，转军区耽误了他自己少说三年升营级，再说把申秋送出申家，成为夏家的闺女，是他本心不愿意的事情。

申秋话说得如此绝对，申旅长也就把心放宽了，反正自己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一字没吐剩下的就随缘吧。

时间还多，申旅长十分中意清真第一楼鸿宾楼的红烧牛尾，兴致来了，要带媳妇女儿去吃吃好料。一家人上了街。

申秋陪着两位吃了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周素云还再三的拈了牛尾送到申秋碗里，直说这是脂肪，吃了美容，当然了，红烧牛肉炖土豆，她就没强迫申秋吃了，说是女孩子吃了长肥，申秋如今已经大了，身材管理可以提到日程上来了。

然后，去逛了西单，周素云出的钱。还替申秋添置了三四套高档衣服。申秋再三推辞不要，说自己还有穿的，但周素云却坚持申秋的衣服太素净了……然后还替申秋买了一双羊毛靴子，帝都这冬天用得上，她自己就买了那种薄绒的，G城穿不了羊毛靴子。

周旅长一直暗中注意着媳妇同女儿的互动，见状自然放心多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就好，就是说嘛，不看是谁家的娃，秋山历来就是个懂事善良的人，他的孩子差不到哪里去的。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