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稀里糊涂地答应了，然后就被顾景明牵着下了场。

和当初与何崇慧共舞的那场不同，顾景明不再是众人目光的焦点，熠熠发光的存在，而是非常平和自然地融入了舞蹈的人群，拉着她的手跳着。

每个人都跳着闹着，并没有人额外地注意他们俩，大家都沉浸在节日的快乐之中。

音乐越发欢快起来，有人吹着口哨，坐在轮椅上围观的人们也高兴地大声鼓掌。这一瞬间，夏如初忘记了他们是被抛弃或者身体有所残缺的人，大家都很开心。

这种放松的氛围带着一种魔力，让夏如初跌入顾景明的双眸中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本能地跟随着他，快乐地跳着，笑着。

最终二人跳累了，回到观众席上喝葡萄酒。

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圣诞树周围，音乐遥遥。观众席则陷入了黑暗与静谧之中，仿佛在看一场热闹至极的舞台戏，有种难言的感觉。

其实夏如初还有一点点依依不舍，她很喜欢刚刚那种温暖炽热的气氛。

就在她转头想对顾景明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唇上一温热，被他覆住……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顾景明第一次如此地“轻浮”她。

在此之前，他都是极尽绅士，从不越界。即使二人肉体上的关系早已近得不能再近，对彼此的身体熟到闭眼都可以描绘出曲线。

这个吻是温馨而克制的，并没有攻城略池，激烈情热。

可夏如初的心却完全地融化在了这个吻中，就像落在烟囱上的雪花，慢慢地汪成了一小滩水。

她有种感觉：自己在刚刚跳舞的时候，就想亲吻顾景明了。只不过顾景明是在照顾她的羞涩，看出了她的欲念后改为自己主动。

“如初。”放开她后，顾景明低声道。

他很少这样叫她的名字。

夏如初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虾，轻轻嗯了一声。

“做我的恋人吧。”

夏如初心中轰然一声，睁大了眼……

雪越下越大，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了圣诞铃声与雪花之中。

坐在宋琼家的沙发上，夏如初依旧没回过神来，整个人呆呆的像是被人摄走了魂儿。

“喂喂，你怎么了？”宋琼拿手在她眼前晃。

夏如初吓了一跳，这才惊醒过来，略尴尬：“我，我没事。”

宋琼翻了个白眼：“你今天是不是去见顾景明了？”

夏如初的脖子根都烧红了：“嗯呢……”

“我就知道，他肯定又对你做了什么事吧？”宋琼一副全然了解的模样。

她实在是太懂自己的闺蜜了。

夏如初的脸红到几乎可以煎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当时顾景明那句话说出来后，她整个人都懵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他那么看着，竟然说了一个好字。

夏如初揉了揉自己的脸，心里乱糟糟的。

一定是当时的气氛太害人了，瞬时的幻觉让她一时忘记了顾景明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才会答应那么胡来的事情。

恋人这个词也未免有些，太暧昧了。

既不是情妇，也不是女友，更不是别的什么……

那么，他们的关系算是变成了什么呢？交往吗？

夏如初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以致于整个圣诞晚餐都心不在焉的，差点把甜饼都给掉地上。

夜深时，夏如初在床上辗转反侧，仍然有效恍然梦中。

忽然她想起什么，哎呀一声，慌忙打开包。

那袋烤曲奇还在，就是袋子有些变形了。

夏如初有点沮丧，放了两天的曲奇肯定不好再送人，她便打开袋子自己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忽然她拿起手机拍了一下剩下的曲奇，发给了顾景明，并配上了一句话。

【对不起，忘记把圣诞礼物给你了，我替你吃掉咯】

顾景明的回复很快，仿佛正好拿着手机一样。

【没关系，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圣诞礼物】

【什么礼物？】夏如初一时脑子没转过弯。

【你。】

夏如初差点被曲奇呛到。

她红着脸，半天想不到该发什么，最后只能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糊弄过去。

【早点休息，明天见。】

顾景明那边发来这句话。

夏如初猜测他应该是要忙了，连忙回复。

【嗯呢，你也是】

发完后，夏如初倒在床上，拿手背量自己的额头。

她怎么都想不到，和顾景明的关系居然变成了这样。

像这样的交流方式，以及这样陌生而崭新的旧识关系，已经彻底超出了她有限的想象力。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