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深海的下潜感席卷全身，视野经过短暂黑暗后，廖纪再次睁开，已然回到了那个血红一片的浊厄旧世界中。

第二次进入零号幻梦，现在的廖纪比当初一头雾水要有经验很多了，更何况这次自己还是有备而来，带着能让“大号上线”的烙痕在。

廖纪没着急立马使用烙痕召唤光明圣女，万一这玩意有时间限制怎么办，最保险还是等到了魔女跟前在用。

还有一点，廖纪没忘记当初跟“管制一号”的约定，他让86来辨别下自己的位置，之后炫酷的海蓝色摩托车再次上线，廖纪朝着之前自己下线的坐标，疾驰而去。

因为都是黑火帮的幻梦锚点，所以两次上线的坐标位置相隔不远，当廖纪赶到之后，令他高兴的是，远远望去，能看到有一队机仆在该区域游荡巡逻。

应该就是管制一号的部队无疑，廖纪对此心底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到时候机仆们不见了，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倒不是说管制一号她们对于接下来的战斗有什么帮助，只是廖纪在知道了这些机仆们的身份和经历后，不愿意再见到她们受伤害了。

“管制一号！”

隔着老远骑着摩托的廖纪，就已经冲为首的一台“管制机”挥手了，虽然才三天没见，但廖纪还挺想念这个自己第一个相遇的机仆的。

嗡嗡！

结果下方的摩托车故意吭哧了两下，就仿佛在抗议一般，廖纪这才赶紧再摸摸车头几下，说86才是第一个，摩托车才安分下来。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廖纪脸上的高兴表情逐渐变谈，因为他发现了些不对劲，管制一号对于自己的挥手并未回复，甚至对他都视若无睹，只是在他不断靠近，当超过一定安全距离后，这台管制机才转头冷冰冰看着自己。

“检测到异常靠近...进行目标扫描...扫面完毕...确认目标身份为...非法入梦者...”

】

“警告，请勿再靠近。”

“警告，为了您的自身安全，建议您请立刻进行脱梦。”

“警告...”

一连串的警告声响起，这让廖纪既皱眉，又奇怪。

毫无疑问，面前的指挥机仆，已经不是管制一号了，至少失去了管制一号对自己的记忆，所以现在才回认不出他。

但另一方面，这个机仆似乎又跟零号幻梦内的其他机仆不一样，因为从之前的幻梦经历来看，机仆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她们不会交流，只会在自己的频道内用指令沟通。

像现在这样，在发现自己这个陌生人靠近后，还会给予警告，甚至还“建议”自己立刻脱梦，不要待在零号幻梦，这可都是机仆没有的。

而且...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一直徘回在这个区域，这绝不是偶然，说明在这台机仆的潜意识里，或许还存在着管制一号？

想到这里的廖纪当机立断，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廖纪很清楚该怎么跟机仆接触。

他直接从摩托车上下来，让86变回女仆形态，接下来果不其然，见到86这样一个和她们类似的机仆后，管制机立刻就懵了，开始不停运算试图查明原因。

借此机会，廖纪成功靠近到了管制机的面前，正当86准备再来一遍，给她们重新“插u盘”的时候，廖纪却阻止了。

“你们待在这里多久了？”

”未知身份对话者，不给予回答...”管制机冷冰冰对廖纪拒绝道。

廖纪也不介意，反倒是更有了几分把握，他想了想后，换了种问法。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要待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后，对面的机仆明显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开口。

“四十九小时二十二分钟十九秒。”

机仆回答了廖纪的上个问题，而廖纪稍微一换算，就点了点头，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个时间跟自己离线差不多，这名机仆就是曾经的管制一号。

至于为什么是曾经...

就出在时间的这个“差不多”上了，自己准确说是两天半的时间，机仆中间少的这几个小时内，绝对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现在“管制一号”的消失。

很可能是中间这片区域，恰巧遭遇了浊厄灾难，导致管制一号的部队全灭，而在基地中重新构造，新诞生的机体，虽然被格式化，失去了和自己的记忆，但...仍保留了一部分数据，所以才变得人性化了，所以才会虽然不知为何，可就是守在这里。

“管制一号，看来你的系统出现故障了，你忘了吗，我是你们的指挥官，我们约定好了，今天是出发讨伐魔女的时候，你会在这里待命，是我的命令。”

廖纪这番话的信息量对于机仆来说，显然非常大，这次对方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在用来蒙眼的黑色显示屏中，出现了更多的数据流，像是在疯狂运算。

最后机仆才显示过载了一般，得不到答桉，第一次主动朝廖纪发问。

“管制一号？系统中检索不到任何相关词汇，这是...我的编码吗？”

“不是编码是你的名字。”

“名字...”

“你看你连自己名字都忘了，还说自己没故障。”

“可是管制一号刚刚进行了自我检查，所有零部件和系统都一切正常...”机仆不知不觉已经接受了管制一号这个设定，但仍还对廖纪的话有点犹豫。

但廖纪一听这个乐了。

“管制一号啊我问你，什么叫故障，就是你自己检查不出来的，才叫故障啊，这就跟我们人类的失忆一样，你要是什么都记起来了，那还能叫失忆吗？”

“不信的话，你问问旁边你的同类，管制86号，我说的对不对？”

廖纪说完后，机仆朝着86看过去，而86很乖巧地冲她理论上的妹妹们点头。

“确信语气。我们都是指挥官的家用机，啊，管制机。”

86这个同类显然在管制一号这里，有很大的说服力，见到同类都确定了，管制一号彻底相信了自己故障的事实，并因此接受了廖纪作为“指挥官”的设定。

管制一号和指挥官的组合再次上线，而这一回，廖纪没再没用任何类似“插u盘”这样的外挂作弊手段了。

反而更像是一个坏叔叔在骗纯真小女孩。

但...

这似乎也更说明了，管制一号真的不一样了，多几分别的东西，或许叫人性，或许叫...心？

“指挥官，我不认为以我们的力量，能讨伐魔女，为了指挥官的安全着想，管制一号请求您可以终止行动，您的职责是指挥我们作战，您无需上前线。”

见机仆居然都会关心自己了，廖纪笑了笑，然后突发奇想，把手放在管制一号的脑袋上，揉着说道：

“你以为指挥官这三个字，是让你们白叫的吗？”

“区区魔女，对于伟大的指挥官来说，歼灭轻而易举。”

“最后，管制一号，我得再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作为指挥官的职责，并不是指挥你们战斗，而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你们...不用再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