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惠莲坚持AA，可碍不住周泽宇手快，抢先买了好单。

“我最后问你一遍，真不用我给你钱？”

周泽宇擦干净嘴角，谢绝道：“不用啦，你今晚教会我那么多，就当是交学费了。”

“好吧。”叶惠莲也不跟对方较真，她裹紧大衣，把脑袋缩进衣服里，一手扶在门把手上，推门而出。

“你家离这不远吧。”周泽宇见天色已晚，有点担心。

叶惠莲把手揣进兜里说：“不远，租的房子在市区江边，搭趟公交就到了，你怎么回去。”

“应该是家里人来接吧。”周泽宇估摸着。

“嗯，拜拜，有缘再见了。”

“好，祝你生活美满。”

两人祝福完彼此，在西餐厅门口依依惜别，叶惠莲去了附近的公交站等车，周泽宇则跑去了江边瞎逛。

他没有给家里打电话，而是在找单车。

小城市没有小黄和小红，周泽宇找了一圈，只见到小蓝的身影，好在自己芝麻信用高，不需要大费周章走一遍注册流程，可以免押金骑车。

“13公里，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周泽宇不想麻烦家里人，反正回去的路不算远，一边骑车一边听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噢噢噢噢~”

彻骨的寒风刺透了周泽宇的全身，车子在一路打颤，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我脑子是进了多少水才会想要骑车。”

周泽宇按照导航的提示，骑行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韶城没什么地标建筑，认路牌对于周泽宇这种路痴来说是不存在的，跟家里报点待援，怕是等到天亮也找不到人。

骑得快风劲大，骑得慢吹得久，周泽宇咬着牙，狂蹬脚踏板，两腿早已被冻到失去知觉。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泽宇啊，你怎么回来了啊。”周妈搀扶着半瘸的周泽宇进了屋，嘴里念叨道：“没喊你爸？这死鬼肯定是打麻将忘了接电话，我去说说他。”

周泽宇吸了几口暖气，缓过劲来说：“没有，我骑单车回来的。”

“你为什么想不开啊，不满意吗？是你没看上人家？还是姑娘没看上你。”

周妈给周泽宇倒了杯热水，顺手把暖炉开到了最大，“大冷天的，万一冻到感冒了怎么办，先洗个热水澡吧。”

周泽宇小心的喝完热水，把冰凉的手脚放在暖炉旁来回搓道：“被媒人坑了，不说啦，我去换身衣服，今天新买的在哪，我想试试。”

“哪有衣服刚买回来就穿的道理。”周妈一口喊住了周泽宇，“给我洗了，你先穿回原来的吧。”

“可我没带其他衣服回来了。”周泽宇这才想起早上走得急，忘了多拿几套衣服。

“没事，家里还有，我去找给你。”

周妈起身走进周泽宇的卧室翻箱倒柜，很快便拿出了几件合身的便衣，她提着衣领，摆在胸前比划道：“怎样，还可以吧，你最近身材没走样，应该能穿。”

“我新买的衣服扔烘干机里吧，不然明天我没脸见人了。”周泽宇望着衣服上的维尼熊图案，硬是忍到进了浴室才笑出声。

脑子这回是真进了水，周泽宇淋了十分钟的花洒，趁着身上的热气还在，把卡通睡衣穿了上去，瞬间年轻不少。

低头瞅了两眼，周泽宇突然回想起来，“我记得还有个狗熊头套的，要不要带上呢。”

“呸呸呸~幼不幼稚，我是成年人，怎么能喜欢这些东西。”

周妈不合时宜的递过一顶绒帽，“泽宇啊，头套我给你找出来了，你要戴吗？”

“嗯，保暖。”周泽宇想都没想，伸手接过，直接扣在了头上。

周妈却是把周泽宇刚刚的话记住了，她重提道：“泽宇啊，咱们去找涛子算账。”

“哈？涛哥人不是在部队当兵吗？”周泽宇停下吹风机，微微一愣。

“休假了，人在跟你老爸打麻将呢。”周妈披上大衣，一副要动身的样子，“柄子也在那，难得回来，要叙叙旧吗？”

“牛柄也在啊，当然要去。”周泽宇用力甩了甩头发，不想吹了。

周妈呵斥道：“吹干头发再去。”

“哦。”周泽宇应了声，把风力调到最大，吹得有些火冒三丈。

牛柄是周泽宇儿时的要好玩伴，年纪要大上几岁，接触社会早，见过的世面多，本事没有，狐朋狗友倒是满天下。

周泽宇当初赌气去渊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牛柄唆使的，两人结伴相约去渊鱼打工，结果牛柄吃不了苦，当了几个月网管就自个偷偷溜回家了。

后来每年周泽宇回家想找人，基本是以扑空收尾，不是外出了，就是失踪了，总之人不在家就对了。

不认识的外人还以为周泽宇是上门讨债的债主，毕竟那凶狠的眼神，不欠个百八十万锤炼不出来。

这崽子的样子，周泽宇是化成灰都记得。

郊外蚊子多，周泽宇随手带着电蚊拍，周爸打麻将的地方离家不远，出门左拐直走五十米不到，是亲戚家开的。

“牛柄，你小子，可算找着你了。”一身维尼熊装束的周泽宇从虚掩的铁门挤了进来，手上挥舞着电蚊拍，驱赶走恼人的飞蚊。

牛柄面露喜悦道：“嗨呀，这不是宇哥吗？好久不见啊。”

“可不是吗？有几年了。”

周泽宇搬了张塑料凳，坐到了牛柄旁边，狠狠拍了对方大腿一下，“你小子，当初骗我说有门路，害得我书也不读，跟着你去渊鱼打工，可你倒好，自己跑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老实交代，是不是收了中介黑钱。”

牛柄点头说：“可不是吗，一个人头200块呢。”

“妈耶，还真收钱了。”周泽宇这回改掐了，不过力道不大，只是象征性的撒撒气。

牛柄自吹自擂道：“没有我柄哥给你带路，哪有你的今天。”

“呵，你都知道了啊。”

周泽宇不用猜都知道，准是老妈把自己的威名散播出去的，庆幸她是个普通人，倘若是个媒体新闻人，非得弄到全韶城街知巷闻不可。

“老哥，你回来啦。”周泽涛抽空打了声招呼，他人在麻将桌上，桌角的烟盒下压了不少零钱，不知是赢来的还是输掉红爷爷找散的。

“大哥，我这回被你坑惨了。”周泽宇诉苦道：“我只是比你大，可你辈分比我高，你别老是喊老哥呀，应该喊老弟。”

“这次你介绍的那个女生，差几年都快30了，不合适。”周泽宇含糊下措辞，没有具体说几岁。

“不是吧，老哥对不住啊。”

周泽涛和周泽宇同属泽字辈，按辈分来排，两人是堂兄弟关系，可周泽涛生的晚，比周泽宇小了半岁，再加上个子矮小，所以总是习惯性的称自己堂弟叫老哥。

他是属于书念得早的那种，幼儿园没读，直接跳到小学，可人也不聪明，周泽宇去掉一科英语都比他高，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跳级，最后花钱买了个不入流的大学，读完就去入伍当兵了，如今留了头利落的板寸。

周泽宇强调道：“叫老弟。”

周泽涛改口说：“好好好，老弟我对不住你。”

周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