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低着头看着何时在自己腰上按摩的那只手，目光微微闪烁，然后又沉了下去。

何时浑然不觉，他发现叶落身上肿的地方和伤口要比郑睿身上多得多，于是按摩和上药的动作也就越发仔细，还经常时不时的看看叶落的脸色，以免弄痛了他。

可是叶落这小孩，脸上的神色一直是那样，看不出来是否疼痛。

何时想着，他和九师弟接触的时间比较少，不是太了解，于是便想着逗逗他说话，毕竟少年总这么沉闷着可不行。

“小九你害怕吗？”

面色苍白的少年一愣，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何时。

何时被看的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想到少年身上的这些伤口，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在谷里住着，你感觉到害怕吗？”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何时眼睛却亮了亮，似乎是想到了以前，他伸手揉了一把叶落的脑袋：“在没来到谷里以前，我是个乞丐，每天都蹲在一条小巷子里等着路过的好心人给我扔钱，扔吃的，我不敢去大道上，因为大道上大部分是不让乞丐逗留的，剩下那小部分则是老乞丐们的地盘，我只能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时候每天我都吃不饱，有的时候还会和狗抢吃的。我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的师傅，虽然师傅待我极好，甚至把我带到了谷里，可是师傅终究是不会照顾人的，我自己在这谷里差点饿死，幸亏师兄救了我。”

说到师兄的时候，何时的眼睛亮了亮，又继续说道：“但是我很害怕，刚来的那段时间，我害怕这都是我所做的一场梦，小心翼翼，不敢靠近别人，不敢给别人惹麻烦，可是后来，来了很多师弟和师妹们。”

何时又摸了一下叶落的脑袋，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温和，他另一只手上还有着药膏，稍微用力的在叶落的青紫的腰眼上按了一下。

“师弟和师妹们的身世也都大抵如此，我从一开始照顾他们的手忙脚乱到现在轻车熟路，现在谷里也还算一片和谐，但是没有想到，我却忽略了你们。”

一点一点推开腰上的淤青，看到叶落额角滴下的汗珠何时知道他也不是那么的不怕疼。

“所以对不起啊，小九，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你不要害怕，我们谷里不会丢下你，也不会突然消失。”

何时唇角勾起温和的弧度，神情温柔似水，眼神中的温情让人几乎沉沦下去。

叶落一呆，然后不动声色的攥紧了右手，何时说的这些他都有认真的听。

“一会儿我会给你带被褥过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我给你准备一下，话说你还没有尝过师兄的手艺呢，你是喜欢吃甜的还是酸的，亦或是……辣？”

叶落的表情一僵，原本他不打算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何时这样说，下意识的一句话就从喉咙中冒了出来。

“我喜欢……甜的。”

叶落可以发誓，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他从来不吃甜的东西。

可是刚刚那句话就像不受控制一样从嘴里冒了出来，他……也不明白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