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川，你是不是故意给我找不痛快啊。”陆玫气道，“你是故意让我愧疚是吧。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不是……你涂吧。”解川想要解释什么，又觉得徒劳，最后还是放弃了。

陆玫拿着药瓶，小心地将药液倒在掌心里，用食指一点点蘸取，涂抹在解川脖子上的伤口上。

她手指温凉，触碰到伤口的时候，能够缓解伤口处的灼痛感，让解川减少了一点痛苦。

涂药膏的时候，陆玫小心翼翼，只认真地盯着解川的脖子看，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距离再次拉近了。

解川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捏紧。

涂完药液，陆玫退回来，拿过纸巾把手擦干净，盖好瓶塞还给解川。

却被解川拒绝了。

“这个你留着吧。我用不着。这是最后一瓶了，当初我带来的数量很少，为数不多的几瓶用完后，这是最后一瓶了，用这个，能够在关键时刻保命。”

最后一瓶？

陆玫愣了一下。

她自然知道此物的珍贵，原本以为他有很多这个药液，却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一瓶。

之前在他这里，陆玫已经拿了不少好处了，此刻却有些犹豫。

心里多少有了些不同的触动。

“你拿着吧。”

“我暂时不需要，我有本事傍身，不用这些东西来保护自己。”解川陈恳地看着她。

陆玫最终受不了了，还是把药瓶留了下来，“昨天你发高烧，我喂你吃了你的药，那个药，也很珍贵吗？”

解川摇摇头，“并不是因为珍贵，而是因为炼丹师被国家垄断，炼丹师又很少能在短时间内炼制出质量高数量多的丹药，所以才珍贵。”

这次陆玫勉强听懂一些，炼丹师在那个年代稀有，谁有谁就是大哥。

“你现在还是想自杀吗？”陆玫问道。

“不想。”解川摇摇头。

“那你觉得现在要怎么办？”陆玫问。

解川沉默了。

这个事情，被他玩尴尬了。

陆玫也不知道怎么的，来了一句，“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很让人生气吗？”

“我……”解川语塞。

陆玫突然就想起来古代的那些纯情少年郎，想必解川就是这样吧。

不仅保守，思想陈旧，还极容易害羞。

但她怎么记得，某人之前还主动拉过她的手，难道是他们对这些的接受程度不一样。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解川心里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前世的地位足以到了呼风唤雨的地步，若是那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解川早已经被千刀万剐。

“其实……还有其他解决办法，但你这样逃避的做法，会让人很失望。”陆玫道。

“逃避？我并没有逃避，而是想要直面解决问题。”他道，开始思索，“你说说看。”

陆玫：“你们古代男人，就没有想过要负责任吗？”

解川似乎愣了一下，无意识地重复：“负责任？”

“喂，你装傻充愣啊。”陆玫无奈，“也罢，反正我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你要不自杀了，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也可以。”

意思就是，赶紧忘了这件事情，老娘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不行……”解川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那就负责任。”

“可我……配不上你。”解川微微低头，纤长的睫毛掩住眸底的神色。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面对一个如此耀眼的女子，解川从来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因为他从骨子里都是自卑的。

“配不上？”陆玫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事情做都做了，你现在说自己配不上，是不是有点渣了。”

“我……”他知道自己是解释不清了。

“亲都亲了，你现在跟我说配不上，是不是有点太晚了？”陆玫的声音清清泠泠的，格外好听。

解川愣住，看向她。

陆玫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来，“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这是什么意思，解川明明知道，却好像又不知道。

看解川那表情，陆玫就知道，问他也没用，这人已经彻底傻了。

她无奈心底叹息一声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这时，解川忽地抬起头来，快速伸手抓住她的。

两只手温度一样，细腻温凉的肌肤相碰，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动。

“我……喜欢你。”解川看着陆玫的眼睛，说道。

“我知道了。”陆玫道，“我大概和你一样。”

——大概和你一样。

这句话让解川愣了几秒，大脑飞速旋转起来。

大概和你一样，也就是说，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吗？

别人都道长公主最是多情，可他却知道长公主比表面上无情的多。

这也是他一直怯懦的原因。

现在，或许他终于可以达成前世自己不敢实现的愿望。

这是他的一个心结，在她弥留之际，始终未和她相守，是他毕生的一个遗憾。

所以他问道，“陆玫，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嗯。”陆玫点点头。

看似平淡的反应，却不知她其实心里掀起了巨浪。

她对解川并不反感，也不讨厌，甚至在他生病难受的时候，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心焦。

从那个时候起，她好像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情感。

手被紧紧捏住，她也回握过去。

**

“你昨天口中说得，公主是谁？”

“你那公主，还喜欢你，要纳你为面首？”

“你对她好像也不是没有心思的，不然不会一直念叨。”

陆玫双手环胸，直勾勾盯着解川的眼睛问道。

解川额头直冒冷汗，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喜欢的是你。”他说道，“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不要转移视线！”陆玫严厉道，“我昨天听你叫了好几次她的名字，她还企图对你不轨，你们俩到底有什么内情，快告诉我！”

解川冷汗连连，“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是不要旧事重提了。”

“没过去！”陆玫格外地执着。

“就，和你昨天听到的一样，不过我并没有答应过她，她也没有强迫过我。”解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