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一见他便知是怎么回事。

可这许多日子以来，她早对这个人再没了好感，闻言也只是瞪了他一眼：“表姐夫。”

正是石钧。

她以为，自己这样的疏离，他定不会再抱任何指望，然出乎她意料的，却是他在听到自己这声明显带着刻意的疏离的声音后，却只是淡淡一笑。

“阿笙这样唤我，倒是比寻常亲近不少。”

石钧道，唯眼中却有些凉飕飕的，在冰天雪地里，季笙顿觉周身突起了一阵冰寒的风。

她抚了抚周身的鸡皮疙瘩，也不多言，只冷冷地：“阁下方才在还在皇宫中求见陛下，如今却又拐了我到此，时间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倒也算得上是个中高手。”

时间管理大师么……

然而石钧闻言，却并未发怒，反而一副十分愉悦的模样：“阿笙果真十分关注于我，实在叫我欣慰。”

欣慰？

季笙更加没了好气。

“你倒是恣意。”她目光更冷了一些，脚，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郡主娘娘瞧见你这模样，又会作何感想？”

“她？”石钧闻言，却有些不屑似地，只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然面上，却更开怀三分：“阿笙如今已替我着想到了如此地步，实在不错。”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阿笙如今身份不同，说起话来也更加讨喜，实在令我心悦。”

他越说，这些话便越发地离谱，季笙听着，也只觉得心中更加不耐，不由狠狠瞪他一眼，然他收到这样的目光，却笑得十分高兴：“为了免去你的担忧，我也不妨与你透一个消息。”

石钧道：“我已与你表姐商量过，再过些日子，便会迎你入门，阿笙，你只管耐心等着便是。”

皇宫里头两个人一道淋的那场雪，他总不会叫她白白地受那一回冻便是了。

季笙却不知这人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只怕你记忆有错，我从未允过你什么。至于这种纳我进门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毕竟，我如今已有了未婚夫婿——”

原本避之不及的亲事，但现在用来堵石钧，实在是一个再妙不过的借口。

果然，石钧听到这话，面上顿时一冷。

但他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冷脸，仍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我早决定好的事，从来都不会有更改的余地。纳你为妾，本就是计划中的事，阿笙，”他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将她看着，一字一顿道：“你逃不掉的。”

“至于那桩荒唐婚事，你不必想了，绝不能成。”

他笑起来：“区区一介商贾，你乃永安王府所出贵女，他又如何能与你匹配？倒不如跟了我……”他的语气，仿佛带着某种循循善诱一般：“你莫忘了，纵然你表姐身份那般尊贵，尚且下嫁于我，至于你——”

他的目光，在季笙身上一扫而过。

“你如今记在永安王妃名下，不再是从前籍籍无名的小庶女，商贾与永安王府的结合，自然用不上这样好的身份。”

纵是永安王一意孤行，他自也有办法毁了这桩婚事。

石钧眯着眼笑了笑。

见得季笙战战兢兢地，不由更加得意：“我已与阿芸商量过了，待皇后之事了去，她便会亲自向陛下请旨，赐你与我做妾。”

阿芸？季芸郡主？

这倒是有些出乎季笙的预料。

“芸表姐素来骄傲，绝不会允你这样无理的要求！”她心里有些发慌，便显得有些色厉内荏的模样：“芸表姐不会，绝不会的！”

然，石钧闻言，却又是一笑。

“阿笙啊阿笙，你还真是天真。”

他从马车里站起。

高大魁梧的人，蜷在明显有些逼仄的马车里，便有些直不起腰来，但这样，却丝毫无损他周身迫人的气质，反是季笙在他这样强大的威压下有些心虚起来：“不是我天真，这分明不可能，芸表姐绝不会如此糊涂，你，我，我也绝不会嫁你做妾！”

纵是陛下，也不会容他如此嚣张！

像是看出了季笙接下来的话，石钧又是一笑：“你是想说，陛下不会把你赐给我么？”

“这……这是自然！”

皇室已接连有两位贵女下嫁石国公府，若是再加上她，莫说陛下，便是满朝文武，也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我若说，他一定会将你赐给我呢？”石钧欺身向前，迫得季笙又向后退一步，然她本就站在马车边缘，这一退，顿时一脚踩空，身子一歪，若非斜地里突然生出一只手来，只怕立时便要栽倒在地了。

季笙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才站稳了，然一抬头对上那个救她的人时，面上却又是一白。

“你放开我！”

腰上的手臂坚硬如铁，那么牢牢地将她锢着，几要硌得她整个人都生疼起来。

“阿笙。”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他面前，他又怎么舍得轻易放手？

他低下头来，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如玉面庞，心里头像是有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在同时地爬着，痒痒地，仿佛正在催促着他做些什么才好。

“你的那桩婚事，自然是作不得数的。”他低下头来，满意地看着季笙气得整张脸都通红了——

然而在他眼中，这样愤怒的红，却是她欲拒还迎的娇羞。

他笑容便更盛了几分：“有谁会要一个婚前失贞的妇人呢？”

他淡淡地，手指，却已十分灵巧地缠上了季笙的衣带，只巧妙地轻轻一扯，顿时，右侧的带子便松开了，露出小半截雪白的中衣来。

“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容忍自己即将迎娶的妇人婚前失贞。”

他淡淡地，头却深深地朝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季笙俯了下来，嘴角轻巧地勾起，眼角余光却分明瞧见一片淡色衣角停驻在不远处。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在季笙的耳边：“我也不妨告诉你，今日这事，还是你的好表姐为我出的主意。”

他赞了一声：“瞧，你的表姐多好，她生怕我会离开她，便连这样的主意也愿意与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