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已经被我杀了。”

方惊飞目中射出一抹精光，道：“他的名字叫王豹。”

方笑武不知道这个“王豹”是什么人，方惊飞又为什么要去杀他，正待问一问，忽见一人站了起来，冷冷道：“方惊飞，你说你杀了我三弟？”

这人长得颇为斯文，如果不是和其他反贼同在一起的话，无论是谁，都没不会将他与反贼联想到在一起。

方惊飞瞥了这人一眼，问道：“你是？”

那人冷笑道：“你既然知道王豹是什么人，难道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

方惊飞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王豹的二哥，名叫程尰，对不对？”

“你知道就好。”

“你问我是不是杀了王豹，我可以回答你，我确实已经把他杀了。”

听了这话，程尰也没有动怒，只是淡淡一笑，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方惊飞道：“他该死。”

“他怎么该死？”

“像他那样的人，难道还不该死吗？”

程尰听了这话，反倒有些生气了，沉声道：“姓方的，我问你，我三弟他到底怎么该死？”

方惊飞叹了一声，问道：“他做过些什么事，难道你这个当二哥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程尰冷声道：“无论他做过什么，只要他是我三弟，他就不应该死。方惊飞，我知道你素有‘妙手神龙’之称，但你不是真的神龙，别人把你说的那么厉害，我还真不相信。”

“那你相信什么？”

“我相信我三弟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不可能被你杀了，这只是你胡乱吹嘘。”

“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我三弟的实力！”

“这么说，你是相信王豹的手段了？”

“当然！”

方惊飞轻叹了一声，说道：“程尰，难怪你听到我说杀了王豹，却一点也不露出悲伤之色，原来你是觉得我杀不了他。那你就错了，我不但杀了他，我还带来了他的一样东西。”

程尰听方惊飞说的煞有其事，倒不觉有些紧张起来，问道：“你带来了我怕三弟的什么东西？”

方惊飞随手一甩，朝程尰放出了一道光影，去势很快。

程尰伸手接过，觉得手腕微微一沉，劲道甚大，开始相信王豹遭遇了不测。

他将那个东西摊开在手掌上，却是一枚两寸见方的玉佩。

这枚玉佩质地上乘，市面上极为罕见，只有在拍卖会上才能见到，它除了可以做装饰外，还有提神的用处，相当珍贵。

程尰见了玉佩，面色大变。

他认得这枚玉佩正是王豹之物。

对王豹来说，这枚玉佩就是命根子，除非是王豹死了，否则的话，这么玉佩不可能落在其他人手中。

一想到王豹确实被方惊飞杀了，程尰不但又惊又怒，且还心底一沉。

别人不清楚王豹的实力，但他是知道的。

他虽然是王豹的二哥，但真要以本事论排位的高低，他绝对当不了王豹的“二哥”。

惊飞既然有能力杀王豹，当然也有能力杀他。

道方惊飞也要杀他吗？

方惊飞望着程尰，似乎看透了程尰正在想什么，便说道：“程尰，你放心，王豹虽然该死，但你还不该死。不过，你若想为王豹报仇，我倒是可以成全你，送你去和王豹见面。”

程尰不敢动手，怒声道：“姓方的，我三弟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这个疑问别说是他，即便是方笑武，也很想知道。因为方笑武知道方惊飞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甚至可以说，方惊飞这辈子就没杀过多少人，哪怕是别人来杀他，他也未必会杀掉对方。

“那一年冬天。”方惊飞神色古怪，说道，“朱雀城来了一个人，名叫王豹，他看中了朱雀城凤家的一件宝物，就想抢夺……”

“朱雀城凤家！”

好些人都是面色微变。

方笑武暗道：“听说朱雀城凤家当年也是元武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大世家，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大武王朝建立后，凤家就开始没落了。几十年前，听说凤家遇到了外敌入侵，一夜之间除名。”

只听程尰冷笑道：“方惊飞，你不会想说凤家是被我三弟灭掉的吧？哼，我三弟虽然实力强大，但凤家当年也曾辉煌过，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三弟再强大，也不可能……”

“凭他的能耐，当然灭不掉凤家。”方惊飞道，“他轻视凤家，结果被凤家家主打伤，凤家家主念他修行不易，不忍杀他，就把他放走了。不料这个贼子不知感恩，反而怀恨在心，半年之后，不知从什么地方引来了一大批高手，为首那人更是可以和凤家家主势均力敌。

一场血战下来，凤家内外总共三千四百六十二人，尽遭屠杀，血流成河，凤家家主的两个孙女更是惨遭奸杀，而奸杀她们的人正是王豹。”

在座的人除了方笑武一行之外，几乎都是反贼，然而反贼不一定就是坏人，甚至有的反贼是好人。

众反贼听说王豹奸杀了凤家家主的两个孙女，除程尰外，其他人都觉得王豹简直就不是人，如果是自己看到王豹这么干，当时就算不杀了王豹，也会阻止王豹。

反贼反的是朝廷，但要是反得没有人性，那就是畜生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程尰面色阴沉沉的问道。

“我在家中排名第九，所以叫做凤九……”

“你是凤家的人？”

“我不但是凤家的人，我还是凤家活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人，那两个被王豹奸杀的女子，就是我的姐姐。”

众人听到这里，才知道方惊飞原来是凤家的后人，想到他身上背负着这么大的血债，或多或少都有些感叹。

“哼哼。”程尰冷笑道，“你说你是凤家的人，那你是怎么逃出朱雀城的？”

“我不知道。”方惊飞摇摇头，说道，“当年我才四岁，许多事都不太清楚，血战之时，我突然昏倒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远在朱雀城数千里外。后来，我遇到了方家的一位宿老，他老人家见我根骨不错，就把我带去了方家……”

程尰想了想，说道：“方惊飞，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据我所知，我三弟不会干这种事。”

方惊飞道：“我当年虽然才四岁，但我亲眼见过他，早将他的样子印在脑子里，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这些年来，我一直派人找他，可是他不知藏在何处，怎么找也找不着。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前，我居然会在大街上与他相遇……”

方笑武“啊”了一声，说道：“二叔，你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把这个王豹抓来让你老人家剁了他。”

方惊飞道：“笑武，这毕竟是我凤家的事，我不想假手于人。三天前，你们离开了方家，我就一个人找上了王豹。那家伙不知道我就是凤九，见了我之后，还说要请我喝酒，与我结交。酒我当然没喝，我只用了一针，就封住了他的元魂。我本来想从他口中知道哪些高手的来历，可他怎么也不说，我最后只好杀了他。”

好些人听他竟然可以用针封住王豹的元魂，无不惊骇。

这些人虽然没有和王豹打过，但他们知道王豹极为厉害。

换成是自己，顶多也就和王豹斗个旗鼓相当，而方惊飞只用了一针，就制住了王豹，这也太恐怖了。

难道方惊飞真是“神龙”不成？

程尰心中惊恐不已，忖道：“这家伙看来不像是在吹牛，他本事这么大，即便是大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除非是那个人亲自动手，否则我们一伙人里面，根本就找不出别的人能够和他匹敌。”

就在这时，只听那尼姑说道：“方惊飞，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你已经报了仇，而这件事又与我们无关，你且走到一边去，我们要与方笑武算一笔账。”

方惊飞道：“这位前辈，敢问你就是妙莲佛姑座下三大首座中的灭因师太吗？”

那尼姑没想到方惊飞认得自己，倒是颇为吃惊，说道：“是又怎样？”

方惊飞道：“不知我方家家主几时得罪过师太？”

灭因师太冷笑道：“方惊飞，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小子当初与朝廷勾结，护送公主出关……”

方惊飞“哈哈”一笑，说道：“这件事我可以澄清。当初我方家家主还是武道学院的教席，奉命协助官方护送公主出关，属于武道学院指派的任务，并不是想与各位作对。”

不等灭因师太开口，程尰冷笑道：“不管这么说，他所做的事已经破坏了我们的行动，你以为他还能置身事外吗？”

方惊飞不慌不忙的道：“那我倒要请教各位，你们是不是也要去找武道学院的麻烦？”

此话一出，谁也不敢开口了。

武道学院乃天下第一学院，与朝廷的关系颇为亲密，此乃众所周知的事。然而这么多年来，任何反贼都不敢去武道学院闹事，就是因为害怕武道学院。

片刻之后，有人桀桀一笑，正是先前那位三角眼的老者，分明就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