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冷漠脸。

墨老当初就是骗本座，喝一天，一天一天过去。

喝了五年。

别以为掐着嗓子说话就能让本座改变主意。

自家小姐太过冷酷无情，忘川无可奈何，只得把目光转到寒慕白身上，小姐的底线在他身上一破再破，或许可以试试。

“慕白，小姐最听你的话了，来，劝小姐喝药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忘川眨了眨眼，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扔掉了烫手山芋，步伐轻快许多。

少年迷迷糊糊的眨巴了眼睛，来到钟离跟前，看着那碗不见底散发苦味的药。

“小姐要乖……”寒慕白端起药碗，猝不及防的和眸色冷淡的某人无言相视，话音戛然而止。

钟离撇开脸，本座不想喝，谁能逼本座。

天道再次贱兮兮现身，‘逼大神就范只需一个寒慕白。’

‘滚。’

少年并未放弃，弯了弯嘴角，放柔声音，“小姐，喝药药了。”

听着他哄小孩的语气，天道毫不客气哈哈大笑。

钟离淡然转移话题，“伤好了？”

“好了，多亏了小姐，”寒慕白眉眼弯弯，“小姐，药快凉了。”

小姐这般真是可爱。

不再像是之前高不可攀。

像极了小女孩耍小脾气，可可爱爱。

钟离摊在摇摇椅上，轻咳了一声。

本座不想喝。

见她无精打采，十分抗拒的样子，少年又有些心疼，不忍再逼她。

暂时把药碗放在一旁，蹲在她身侧，眨了眨眼，“小姐，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为何伤口瞬间恢复了啊？”

钟离神色清冷，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眸，语气认真，“我是神仙。”

别说一个小伤口，哪怕死人本座也能救回来。

‘大神，您现在可是凡人，您这样说确定不会被当成妖怪烧死吗。’

几乎在天道话音刚落，就看见少年同样认真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小姐是神仙，好厉害啊。”

只要是小姐说的，他都信。

小姐说过，不会骗他的。

他也会相信小姐。

天道：？？？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这要是说出去，怕是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钟离倒也未曾想到小家伙真的相信，毕竟这种事对凡人来说太匪夷所思。

看着小家伙含笑的眼眸，仿佛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钟离神色微怔，心里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涌动。

小家伙还真是信任本座呢。

就在钟离反省自己是不是要对小家伙再好一点时，眼前多出一碗难闻的药。

“小姐，喝药吧。”

很好，本座对小家伙太好了，胆肥了敢逼本座喝药。

天道心里大笑，臭小孩，你自求多福吧。

大神可是很会记仇的。

难闻的苦味充斥鼻间，让钟离几不可查发拧了拧眉，眸色起了些许抗拒。

小家伙眼里的希冀和担忧太过明显，钟离抿了抿嘴，伸手接过。

在少年的注视下，直接倒掉了大半碗，只剩下一小口，随后仰头喝下，苦味瞬间蔓延至整个口腔，直达胃内。

下一秒钟离直接趴在椅子扶手上，不断咳嗽，嗓音沙哑，“咳咳咳”

寒慕白微睁大眼眸，满是心疼慌乱，他没想到自家小姐对药这么敏感。

急忙拿过一旁的蜜饯送进她的嘴里，一边轻轻拍她的背脊，柔声道：“小姐，好点了吗？”

看着钟离无力阖眸的模样，少年急得眼圈泛红，心里涌起阵阵后悔，为何非要逼着小姐喝药。

他该是想到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怎么可能会耍小脾气不喝药呢。

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甜味充斥口腔，却不足以掩盖苦味。

钟离眼眶有些红，竟是张嘴直接吐了出来，“呕”

地上一滩乌漆麻黑的药，以及一颗蜜饯，散发着难言的苦味。

“好了好了，不喝了，”少年轻拍她的背脊，指腹抹去她嘴角的药汁，眸里盛满了心疼怜惜之色，“我们不喝了。”

就不信非得喝药病才能好。

民间不是有很多土方法吗。

捂出热汗就好了。

翻涌的胃总算停歇下来，钟离直接瘫软在摇摇椅上，微微侧头，眉黛紧蹙，脸颊苍白毫无血色，虚弱无力。

全然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

寒慕白何时见到过钟离这么虚弱的样子，如同破碎的娃娃。

只觉得心都快碎了，眼眶急的有些赤红，用手帕擦了擦钟离还沾染着药的嘴唇，满眼心疼。

“小姐，我们不喝药了，再也不喝了。”想到都是因为自己，小姐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寒慕白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声音哽咽。

一颗心似是被针扎一般，痛的彻骨。

钟离恢复了些气力，懒懒抬眸就看见寒慕白一脸自责心疼，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担心什么，死不了。”

这只是机体的自然反应。

毕竟连续喝了五年的苦药。

那五年，喝的药恐怕比她吃的饭还多。

把药当饭吃是常事。

小家伙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圈微红，“我们再也不喝药了。”

钟离第一次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小弧度的翘了翘，有些无奈，“是我喝药，你哭什么？”

少年一心记挂她的身体，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低声道：“我心疼小姐。”

语气里的怜惜毫不掩饰。

钟离神色怔了一下，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似是羽毛轻轻飘过。

心疼。

心疼是什么感觉。

钟离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常人不同，他们会笑会哭，有悲有喜。

而自己，似乎从未笑过。

他们笑什么呢。

为何哭呢。

本座不知晓。

第一次带着满脑子的思绪入睡，或许是这么一折腾，让钟离更加倦怠，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寒慕白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墨眸里一闪而过不知名情愫，微垂下眼睑。

心里呢喃，离儿。

良久，少年捻了捻薄被的角，把她冰凉的手放进被子里，随后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去。

拿着药碗来到小厨房，正巧忘川在准备晚上的药。

看到他手里的空碗，有些惊讶。

“小姐全喝了？”

说完，忘川却是神色怔住。

只见寒慕白眼神冷漠，在说到钟离时，眸底掠过一丝心疼，“小姐喝了，全部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