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轩辕慕黎掀起眼帘，看着他。

楚清嘉摇了摇头，“没有不妥，只是问一问。”

“这画中都是同一个女子对吧？”

这些画上虽然都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他能感觉出来画作人用了多深的情，才能让人身临其中，感觉到悲伤和思念。

轩辕慕黎扯了扯嘴角，看着挂满墙壁的画，墨眸中是散不开的悲伤，“是啊。”

楚清嘉总觉得他怪怪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皱了皱眉，“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双眼睛好熟悉。

轩辕慕黎放在膝上的手蓦地收紧，面色紧绷，语气冷硬，“从未见过。”

“是吗。”楚清嘉半信半疑，眯了眯眼。

他的记性一直很好，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轩辕慕黎眸色冷淡，起身道：“送楚公子离开。”

暗卫从暗中现身，拿出一根黑布蒙住楚清嘉的眼睛，“楚公子，得罪。”

下一秒，楚清嘉感觉身体悬空，吓得尖叫了一声，紧紧攥着暗卫的手臂，“起飞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啊，吓死老子了。”

他走后，轩辕慕黎跌坐回椅子上，摊开手掌，掌心一排深深的指甲印，看着四面墙壁的画，眼里满是痛色。

小姐，再等等，不用多久，我就来陪你了。

“楚公子，慢走。”暗卫将楚清嘉放在山脚下，抱了抱拳，随后转身跃走了。

楚清嘉一把扯掉黑布，一瞬间的光亮刺的睁不开眼，眨了眨眼，“啧，怎么不送佛送到西呢，还要我自己走回去。”

……

“我回来了！”楚清嘉站在久夜宫门口大喊一声。

下一秒，就看见忘川一脸惊喜的飞奔出来。

楚清嘉笑容满面，站在原地张开双手，一脸笑眯眯准备迎接媳妇儿爱的抱抱。

不曾想被踹了一脚，“你个傻子，还能被夜幕宫的人抓走，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

忘川不断捶打他，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楚清嘉伸手揽过她，轻拍她的背脊。

忘川埋在他怀里抽泣，“吓死我了。”

孟河无奈摇头，自从小姐离去后，忘川就越来越感性胆小了。

看着楚清嘉两人恩爱的样子，孟河眼里掠过一丝悲伤。

小姐若是还在，他们现在也应该成亲了吧。

玄景倒了杯水，瞟了楚清嘉一眼，“说吧，怎么就被夜幕的人掳走了？”

“一场误会，误会，”楚清嘉笑嘻嘻道，“我刚被抓进去没多久，夜幕的宫主就来了，还亲自叫人将我送回来。”

忘川皱了皱眉，有些狐疑，“夜幕的宫主？他不是来无影去无踪，怎么刚好在夜幕？”

“好像是夜幕的人去通报了吧，”楚清嘉摊手，一脸‘我也不知道啊’。

说起夜幕的宫主，楚清嘉又想起心里那点怪异的感觉，不禁蹙眉，“我总觉得夜幕宫主哪里怪怪的。”

忘川白了他一眼，“得了吧，才接触了一次，就感觉人家怪怪的了？赶紧把你的那什么直觉收起来。”

“不是，是真的有点怪，”楚清嘉扁嘴，“房间里挂满了一个女子的画像，看来是个痴情人。”

“他那双眼睛……我总感觉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一样。”

说着说着，楚清嘉揪了揪头发，有些急躁，“就是想不起来了，一定在哪见过。”

“好了好了，本来就快秃了，还揪呢，”忘川拿下他的手，哄孩子一样，“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楚清嘉皱了皱鼻子，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孟河眸色黯淡，“明日…我们回云幽谷一趟吧。”

刚刚还欢乐的气氛瞬间消散了，变得沉重。

“回去看看墨老也好。”忘川抿了抿嘴。

他们自认为在瞒着墨老，自家小姐逝世这件事，殊不知让他们伤心欲绝这么多年的始作俑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王爷，铭王来了。”

轩辕慕黎步伐顿了顿，朝着前厅走去。

“有何事？”

正在看墙上挂着画卷的轩辕铭回过头，笑了笑，“没事就不能过来坐坐？”

五年过去，物是人非，不知不觉许多人都在悄然改变。

当年单纯爱笑的少年现在眼中也无光了。

轩辕慕黎对他的情感有些复杂，他有了自己的势力后，便命人去彻查了当年的事。

他知道，张婉贞也是当年逼走张婉莹的其中一个。

可轩辕铭……他谈不起恨，也没有不喜欢，说到底，心里还是会有一些芥蒂，无法完全敞开心扉。

五年前，他也是将轩辕铭当弟弟一样看待啊。

可是现实给了他们一刀。

轩辕慕黎沉默不语，给他倒了杯水后便径直坐下了。

轩辕铭已是见怪不怪，眼里掠过一丝苦涩，“这画上的人都是七七吧。”

轩辕慕黎闭了闭眼，语气冷漠，“你想说什么？”

“再过几天，你就要去北冥了，我来祝你凯旋而归。”轩辕铭面上扬起笑容，举起茶杯。

轩辕慕黎看了一眼，垂下眼眸，“谢谢。”

轩辕铭扯了扯嘴角，轻轻放下茶杯，“北冥荣知道你会去吗？”

“与他没有关系。”他想要护的是她守住的北冥。

轩辕铭看着他，想起在北冥时，那时候他还会在钟离面前撒娇，乖巧的不得了。

可面对他们时，却是凶狠的不行。

他当时还不满，这人太会装了。

可现在……钟离不在了，寒慕白也消失了。

只剩下活成钟离模样的轩辕慕黎。

这些年轩辕慕黎手段果断，外人觉得太过心狠手辣。

但他分明知道，他看似坚硬的外表下，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他眸底深处全是化不开的悲伤。

轩辕铭语气里满是无奈惆怅，低声呢喃，似是自言自语，“你也该慢慢放下了。”

不知是劝自己还是别人。

放下，谈何容易。

……

时间眨眼六天便过去了。

“墨老，我们该回去了，现在北冥局势不妙。”

墨老摆摆手，“去吧去吧，总算要走了，这几日吵的我不安宁。”

看着墨老满头白发，忘川几人心里酸涩，“那、墨老保重。”

目送着他们远去，墨老心里叹息，养大的崽终归是要自己去闯，只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