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似乎传来了师傅的话语声。

乐子宁沉浸在内观法之中，意识一片虚无，但却能偶尔听见，有人在呼唤他。

但现在并不是能够回应的时候，乐子宁看着已经被自己消化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能量团，心中默默道了一声抱歉，他想继续进行下去。

因为，乐子宁知道，距离自己成为天灾，已经不会再花费太久的时间了。

或许就在下一秒，那最后一点能量团就能被乐子宁消耗殆尽。

乐子宁尽可能的屏蔽掉周围的杂音，不让这些声音打扰到自己，甚至，连灵觉都收束了起来，不再感受外界的一丝一毫。

全心全力，消化这来自于黑夜崩解的能量。

说是消化，但在乐子宁的感受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像，或许，说是转移可能更为恰当一点，也就是说，将乐子宁胃里面的能量团剥丝抽茧般转移到丹田里面。

就算是原本的四风灵气还在里面，乐子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顾着将能量团往丹田里面塞，就算是自己的丹田被塞满，被撑破也在所不惜。

一切归于平静，幸运的是乐子宁成功活了下来，翡翠方块的治愈能力实属强大至极，不幸的是，乐子宁再也不能被别人当成一个“人”了。

恶魔？天灾？怪物？

都不是，但又都是。

或许就连乐子宁自己，都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檀初彤同样如此。

漆黑的能量在乐子宁的体内流淌，循环往复，与四风灵气不同的是，这股漆黑的能量并没有与外界相连通，而是仅仅存在于乐子宁体内，自己成一个循环体系。

字面意思上的自生自灭。

最后一点能量团被乐子宁的丹田吞没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以他的丹田处为起点，无数漆黑的能量顺着他的血管向外蔓延，身体，四肢，头，手，脚。

让乐子宁原本有些发白的皮肤上面，布满黑色的纹路。

就是他血管的纹路。

如果此时有一位郎中才附近的话，肯定会把乐子宁当成一个极好的教学道具。

只是，这个教学道具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额啊啊啊啊！”

就在这一瞬间，乐子宁觉得自己像是被浇了开水的猪一般，全身上下就没有哪里是不痛的，这开水似乎还流进了身体里面，这疼痛，由内而外。

痛到乐子宁忍不住发出惨叫。

紧接着，乐子宁发现，这漆黑的能量开始与自己的四风灵气相融合了，不对，不是融合。

是吞噬。

四风灵气与来自于黑夜崩解的漆黑能量，像是围棋棋盘上面的黑子和白子一般，在乐子宁的经脉所筑成的棋盘里面，互相吞噬着，但是，他们似乎并不会遵守规则，没有你一手我一手这种说法，而是……

先下手为强。

这白子黑子打的欢得不行，可苦了乐子宁，他只感觉自己的经脉就像变成了心脏一样，不断鼓动，几近破碎边缘。

乐子宁虽然并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强者，但好歹也是学习了内观法的修士，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自然是无比熟悉。

同样，他也知道，如果经脉破裂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或许，能够苟活着，都可能是天大的造化了吧？

汗水不断的从乐子宁的体内向外流出，腾出来的空间，全部留给了从外面吸收的灵气。

那四风灵气与漆黑能量虽然在不断吞噬，但由于转化效率很高，并且外界的灵气不少，竟然没有一点减少的趋势，反而是愈来愈多。

最终，四风灵气与漆黑能量在乐子宁体内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各自占据乐子宁体内的一半空间，外界的灵气就算是进来，也得先变成其中一方才行。

我，成功了吗？

乐子宁在心中问道。

成功了，他感受到自己的疼痛已经有所减轻，就算现在还是很痛，但比起之前，现在的疼痛无疑是可以忍受的，甚至，可以说是甜蜜。

因为乐子宁不用再感受那会让他自己忍不住惨叫出声的疼痛。

紧接着，乐子宁从内观法的状态出来，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

檀初彤在乐子宁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开口提问。她一脸复杂，看着乐子宁，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这一段时间里面，檀初彤一直在观察着乐子宁，看了很久很久，她，曾经经历过一模一样的状况，也是四风灵气和漆黑能量相互吞噬，所以，她知道，这有多痛。

为何乐子宁仅仅是叫了一声以后，就能忍受住那极端的疼痛，不再嘶吼？他的意志力真就有这么恐怖吗？

甚至，比我还强上不少？

檀初彤不知道的是，那时候乐子宁已经被痛到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了，不是他能忍住，是已经被痛到喊不出来，但乐子宁在檀初彤眼中的形象，还是高大了不少。

“我，成功了吗？”

乐子宁缓缓说出了自己之前未曾说出的问题，虽然他已经知晓结果，但还是想询问一下檀初彤，询问一下自己的师姐。

“那不成还能失败了吗？”

檀初彤变回了当初那个高冷模样，对乐子宁反问道，但她想表明的答案，不言而喻。

“那就好。”

乐子宁长舒一口气，吐出自己满满的负面情绪。

那就好？

不，那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当然，乐子宁并不是指的成为天灾，而是从那漫无止境的痛苦中逃离，同时还成功了这件事。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可是，他已经没有心情爬起来了，就这么任由自己，如同瘫痪了一般，倒着。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循环往复，直到自己完全平静下来，直到疼痛感完全消失，直到，饥饿感到来。

但是，没有了这漆黑能量的负面影响以后，乐子宁很轻松地就压制住了自己的饥饿感，并不会像之前那般难以抗拒。

这，倒是算一个意外之喜。

不用管秸秆的乐子宁，可以全身心沉浸，看自己体内的能量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