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友财严肃的脸上开始笑颜如花，然后连连摆手“这就挺好，不面圣了，不了。”傻子才想面圣呢，明知道皇上看他们商会的不顺眼，还凑过去找骂，这不傻吗。

而且这个人将隐患都消除了，也顺利的让盐道商会再次回归国家，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本次谈判圆满完成，双方都非常满意，然后在饭桌上探讨了一下具体细节，酒足饭饱后又商讨了一下午，临走之际，他们的关系已经很融洽了，齐默提出了自己憋在心里好久的疑问。

“商会长，有些话我闷在心里很久了，希望能为我解惑。”齐默问道。

“王爷想问什么，尽管开口便是。”商友财很大方的说到。

“以前商会上缴的税收只有两成，从明年开始改成八成，中间这六成、、咳咳，我就是有些好奇，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齐默觉得自己问的有点直白，这不明说人家贪墨了六成一百多万两吗？可是他很好奇，一下子拿出那么多他们怎么舍得。

“哈哈，没事，因为那些我们本没有拿，有什么不好说的。”商友财无所谓的说到。

“那去哪了？”听言，齐默大吃一惊，那钱去哪了，要知道自家父皇那么想对付盐道商会，就是因为他们每年贪墨那么多的银两，这都几十年了，所以才想各种办法来提高税收，谁知道反而交的越来越少。

“默王爷为人正直，可能不是很理解官场上面的事，这么说吧。当年我的父亲因为帮助先帝获得了食盐一半的单独贩卖权，虽然是私人售卖，但是每年刨除开销都会上缴七成的盐税。默王爷，你知道为什么先帝会同意家父的提议吗？”商友财问道。

“难道不是为了答谢他的帮助吗？”齐默问道。

“这么说吧，当时有两成盐税是直接交给先帝的，不走户部。”商友财笑着说到。

额？难道先帝爷是通过这种方式填自己的私库，如果今天不是听到当事人说，他还一直以为先帝爷是为了感谢人家才答应这个有点强人所难的要求，原来一切都是他们策划好的。

看到默王脸色凝重，商友财继续说到，“等先帝去了，父亲将创立不久的盐道商会转交给了我，并说了他和先帝爷的交易，让我自己决定是不是继续按照他们的约定和当今皇上继续协议。刚接手商会的时候我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想着一心将商会壮大，让它从产地、运输、贩卖等国家方面彻底独立出来。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做到了这一切，本想着可以和当今商量一下收税的事了，谁知道那三年我因为要扩建商会，钱大部分都用在了上面，那几年交的盐税只有五成。”

商友财苦笑了一声，“当今皇上很不满意这三年变少的税收，开始想办法打压盐道商会，不过考虑到先帝，他的手段还是比较温和的。遇到打压肯定要想办法，开始我们想着降低价格，这样一来，税收肯定会少，那一年也就交了六成。下面的人根据皇上的态度，开始为难商会，我们没办法，为了让商会延续下去，开始走上了不归路。”

“不归路？”齐默不解的问道。

“前面我们怎么做都算是商业手段，顶多罚点钱，然后多缴税，后面皇上创办了水师，再然后掌控了大部分运输业，还有那些大型船行每出售一艘装载五十吨以上的船只都要去衙门特殊部门登记相关信息。”

“我们就开始购买私船走私贩盐，走私呢就要在相关部门打点，水师不是没抓到商会的私船，只是收受贿赂给放了，还有港口的部门，运输部，巡逻部，在城镇售卖的相关部门，都是要打点的，再加上因为走私而多招了一倍的人要发工钱。”

“就这样雪球越滚越大，虽然生意很好，但是那些人越来越贪婪，需要给出去的钱越来越多，也就导致上缴的盐税越来越少，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两成了。所谓我才说那六成的钱我们没拿，都用来打点朝廷的官员了。”

商友财苦笑一声，这一步走出去之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弄成现在的局面是他没想到的。

齐默觉得骇人听闻，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不说不知道，一听吓一跳，那么那些人这十几年到底贪了多少，近千万两白银呢，不得不让人惊骇。

看着颜奈全程脸上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终于明白刚来时他说的那句话了，直接谈，他们会妥协的，原来他早了解里面的门道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或者想办法让朝廷收回这一半食盐贩卖权？”齐默再次问道。

“这涉及到主动权的问题，如果是朝廷找上来，那么我们还能提条件掌握主动，如果是我们提出来，那么就是朝廷和我们谈条件了，不妥不妥。”商友财高深的摇头说到，宁愿躲在家里哭，在外面也要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你们没想过朝廷会治你们得罪吗，走私，贿赂可都是重罪？”真狡猾，齐默心中想道，然后再次好奇的问道。

“默王以为可能吗？这里面涉及多少官员，我们是不会说的，你们不也答应既往不咎了吗？”商友财不急不慌的回到。

老狐狸，齐默再次肯定。里面涉及的人太多，就是皇上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话说默王爷不想继续家父和先帝的约定吗？”商友财喝了口茶，好奇的问道。

齐默摇了摇头，“不想，不需要。”

几人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赞许。

等从山庄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齐默心中有着无限感慨，“怪不得他们希望朝廷收回去呢，这将钱都给了那些贪官污吏，自己还不落好，让皇上记恨，难怪。”

“哪怕他们自己贪下三四成，也早被下面的官员以各种名义刁难了，除了商会的开销，他们能留下的反而不多。”颜奈开口解释。“这就是与其将钱给那些官吏，不如上缴国家当个好国民，卖好，当然是卖给高位的那个人才好。”

齐默点点头，这次江南之行让他再次长见识，学到好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