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舒明白，师娘会担心，给临渊带来麻烦。

可现在的离恨舒，就是像鸾凤峰的一棵竹子，不愿离开鸾凤峰，更不想被移植回缥缈峰。

天玥师傅：“师妹，凡事不可太尽，太尽势必缘分早尽。”

“我们把舒丫头带回去，还会让她继续修行。以她的资质，留在这里，只会拖累师姐您。”师傅憨笑的解释。

师娘：“对啊，师姐，我们一直把舒丫头当做亲生女儿，回缥缈峰后，一定不会亏待她。”

师傅、师娘没有变，还和过去一样，只为临渊着想。

对离恨舒也没有变，第一次见到离恨舒时，师傅就说离恨舒资质不好。

一晃，十年过去了，如太阳，早晨从东方升起，傍晚落下西山，从未改变的轨迹，构成了一句话，“离恨舒的资质不好”，从东方，蔓延到西天的天空。

天玥师傅雍容中浮现微笑：“真巧，我也把舒丫头当做亲生女儿。这样的话，我们就让舒丫头自己做决定吧。”

“我要留在鸾凤峰。”离恨舒脱口而出。

如果没有天玥师傅那一句，“真巧，我也把舒丫头当做亲生女儿”，或许离恨舒还有几分犹豫。

担心师傅会去找掌门师伯，会给天玥师傅带来麻烦。

可现在，天玥师傅也把离恨舒当成女儿，犹如静怡师姐说过的一句话。

鸾凤峰，就像天玥师傅收养的一群孤儿。

所以，绝对不能再让天玥师傅，失望了。

一直以来，离恨舒以为在天机阁，除了鸾凤峰的师姐们，以及在离恨舒心中，始终是义兄位置的楚天阔，就再也没有朋友。

可楚天阔来看望，离恨舒还是有几分吃惊。

楚天阔带来许多补品，希望离恨舒可以照顾好自己。

终究那两个字——义兄，不仅刻在了离恨舒的心中，仿佛也留在了楚天阔的心中。

师姐们趁机，想撮合离恨舒和楚天阔，但也是败在了“义兄”两个字上。

义兄，风度翩翩的离去。

“新姑姑，这是小爹爹专门为你买的糕点，多吃点，别难过了。”胖嘟嘟的异兽小呆呆，两只抓着捧着比它身子还要大的礼盒，奶声奶气。

“谢谢呆呆，谢谢竹青师兄，我已经不难过了。”离恨舒感激的弯腰行礼。

“舒师妹，每次你都这么客气，以后我们还能愉快玩耍吗？”竹青开玩笑。

不仅是竹青、小呆呆，还有轩辕鸣、夜听雨、刘亦然等师兄。

虽然只有七个，站在昆仑虚中，渺小的犹如蚂蚁。

却又如七座大山，恩情重如山，留在了离恨舒的心中。

自然，少不了临渊和婉清。

他们来过许多次，每一次来，都会带许多东西。

离恨舒并非圣人，只能伪装“圣人”。

每次见到临渊时，都是强忍着心疼，装作一副已经把所有疼痛，都忘记的平静样子。

也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祝福你们幸福快乐”之类的话。

最初鸾凤峰的师姐们，很不喜欢临渊和婉清，渐渐的，看到离恨舒都能平静与临渊、婉清说说笑笑，也就很快的接受了。

师姐们一个个头上戴着金钗、凤钗等，就是刚刚临渊、婉清送来的。

让离恨舒没有想到的是，天星师叔也来了。

又不像是来看望离恨舒。

雍容高贵走进无月殿，和天玥师傅一直聊了很久。

临走时，天星师叔蹙眉，复杂的目光落在离恨舒身上，稍纵即逝，恢复威严：“以后你们要好好修行，每天都认真修行。”

“是，师叔。”师姐们回应。

“你们师傅，这辈子为你们操了多少心，不要再辜负她对你们的厚爱了。”天星师叔转身，仿佛带有一些生气的离开。

看望的人，都已经看望过了，应该回归平静了。

离恨舒犹如天边的云，一样的平静。

没有风，云连去哪都不知道，失去了方向，安静的匍匐在西方，已很久很久。

久到，黑暗悄悄来临，正在一点一点将它吞噬去。

“舒师妹，该回去吃饭了。”巧云翩翩飞来。

这几天，离恨舒大部分都是在竹林中度过。

吃得很少很少。

麻雀都比离恨舒吃得多。

不信，瞧，中午静怡送过来的饭菜，离恨舒一口都没有吃，全部被树林中的麻雀吃完了，一点都不剩。

奇怪的是，离恨舒已平静到，一点都感觉不到饿。

或许，这不是平静，而是迷茫，没有未来的空洞。

终于，离恨舒转过鹅首，眸光楚楚忧伤黯淡：“师姐，我还不饿。”

巧云犹豫了片刻，眸光黯淡：“舒师妹，对不起，其实我早就听闻到，临渊喜欢婉清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没告诉你。”

“没关系的师姐，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在想的是，什么是喜欢？”离恨舒转过鹅首，微笑着。

犹如清水般的笑容，没有生命力。

巧云愣了下，眸光惊恐的移向别处：“我，我也不知道。”

喜欢，是需要得到回应。

像临渊喜欢婉清，得到婉清喜欢的回应。

而离恨舒对临渊的喜欢，得不到临渊的回应，便不叫喜欢吧。

巧云悠悠顺着竹子，蹲坐在地上：“舒师妹，曾经，我也喜欢过一个人，也像你一样，不顾天机阁的规矩，就跑出去见他，甚至差一点就和他私奔了。”

眼眶已泛红，眼睛中全都是泪水。

“直到有一次，我们遭到了魔教的埋伏，我被打成了重伤，打成了废人，差点死掉。侥幸留着一口气，回到了天机阁，又遭到了驱逐。”

巧云吸着瑶鼻的时候，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瞳孔变得坚定，明亮：“舒师妹，可能真正喜欢我们的人，就只有天玥师傅和静怡师姐吧。如果当初不是天玥师傅为我求情，让我留在鸾凤峰，我真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多少年了。”

是死了多少年，而不是难过多少年。

不是那一份感情，让巧云难过的生不如死。

而是，违背了天机阁的规矩，又被魔教打成了废人，若是再被驱逐出天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