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抽回时。

犹如抽走了临仙儿的生命，倒在了地上。

鲜血，还是弥漫、流动，触目惊心。

“我们走。”临渊一把拉住离恨舒，朝外面走。

离恨舒眼眸中闪烁着惊恐光芒，觉着拉着自己的人，好陌生：“师兄，你为什么要杀了临仙儿？”

“仙儿已经活不成了，留在魔界被活活折磨死，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临渊严肃，快步走着。

双眼盯着前方，提防有魔界人冲出来。

按照约定，如果临渊救了临仙儿，那么血衣侯就会放临渊走。

可现在是，临渊亲手结束了临仙儿的生命。

一直到幽冥洞外，都没有人拦截。

阳光照耀最明亮的地方，正是血衣侯和幽冥圣姑肩并着肩，而立。

“你要放他走？”血衣侯率先开口。

离恨舒眼睑低垂，视线恍惚中：“放他走吧。”

“他可是仙界中人。”血衣侯。

离恨舒如魂不守舍：“就这一次，算我求您了。”

血衣侯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四周没有一个魔界人冲出来，显然已经是默认。

临渊抱拳作辑：“舒师妹，今日救命之恩，我临渊没齿难忘。”

“你早点回天机阁吧。”离恨舒面颜上，挤出笑容。

“他日你有任何请求，我临渊必当歇尽全力。”临渊转身腾空而去。

白色身影，在蓝色天空衬托下，宛若一道白色流星。

第一次，离恨舒没有马山离开幽冥洞。

独自坐在山峰的石头上，风吹着雪白琉裳飘逸。

吹着脑海，已冷静许多。

始终无法相信，白天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是真实的。

临渊，是临仙儿的亲表哥，平常关系很好，特别宠溺临仙儿，怎么能一剑杀死临仙儿呢？

又仿佛那一剑，刺进了离恨舒的心脏，令离恨舒不知所措。

幽冥圣姑悄然出现，为离恨舒披上厚厚的毛毯：“是不是觉着，临渊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因为救不走临仙儿，所以要杀死临仙儿吗？”离恨舒迷茫。

幽冥圣姑不答反问：“如果是你呢？”

离恨舒沉默。

想起小少爷，曾经也被魔界抓到过，离恨舒会焦急想办法。

这次临渊被囚禁在幽冥洞密室中，由血衣侯、幽冥圣姑亲自看守。

凭离恨舒自身能力，是根本不可能将临渊给救出来。

但自始至终……

“我恐怕做不到。”

离恨舒说罢后，咬了咬樱唇，愁眉紧锁：“可能，还没有到绝境吧。”

“当时的情景，到绝境了吗？”幽冥圣姑。

离恨舒眸光低垂，恍惚：“或许，临渊怕担心带着临仙儿，都无法逃走。”

“既然无法带着临仙儿逃走，就不要救临仙儿。一剑杀死临仙儿，必定是有原因。”幽冥圣姑。

“什么原因？”离恨舒仰起面颊，期待的答案。

幽冥圣姑如母亲般的温柔：“为了扞卫天机阁的名声。”

“您说什么？”离恨舒以为听错。

幽冥圣姑：“经过这么多天，临渊也应该猜到，魔界要利用临仙儿对付天机阁了。”

临仙儿的自身修为，以及身份地位，并不能对天机阁造成任何威胁。

但……

临仙儿剩下来的婴儿，会令天机阁某一位长老辈分人物，身败名裂。

“临仙儿是临渊的亲表妹。”离恨舒严肃，像是扞卫着至高无上的信仰般。

幽冥圣姑：“如果临仙儿真造成天机阁在仙界颜面损失，那么临渊也会受到牵连。”

离恨舒无法反驳圣姑的话。

因为圣姑的话，是有道理，是对的，是现实中常见的现象。

“其实侯爷一直开始就知道，临渊会这么做。”幽冥圣姑。

“你们只是让我看清楚真相？”离恨舒悠悠笑着。

不知道要不要感激？

帮离恨舒看到了真相；却是离恨舒不想看到的真相。

“当年临渊在万毒林的所作所为，已经说明临渊，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幽冥圣姑。

离恨舒柳眉紧锁，烦忧中：“当时他不知道是我。”

“不管是不是你，临渊都牺牲了同门中人，不是吗？”幽冥圣姑。

这……

离恨舒犹如被一道闪电，劈中。

细品，人心，细微恐怖。

“也许，他不知道是你；但如果知道是你，他依旧可能会那么做。就像今天你看到，他为了天机阁的名誉，连亲生表妹都会杀死。”幽冥圣姑说罢后，手，轻轻放在了离恨舒肩上，给予关怀。

昆仑虚，天机阁。

蓝天，依旧蔚蓝清澈不见底；白云，漂浮在山半腰。

“天雾师叔，我们又见了。”临渊行了个礼，语气中，带着锋利。

“临渊师侄，不必行礼。”天雾上仙面带微笑。

“前段时间，您好像不在天机阁中吧？”临渊。

天雾上仙：“老夫到人界游历一番。”

“游历中，就没有见到一个婴儿吗？”临渊。

天雾上仙：“不知临渊师侄，你说的是谁家的婴儿？如果他的天资很好，老夫可以将他带到天机阁，传授仙法。”

临渊嗤之以鼻：“仙儿还没有死。”

“你，你说什么？”天雾上仙再也无法伪装出笑容。

临渊：“她很幸运，被幽冥圣姑所救。不过魔界人向来卑鄙无耻，怎会好心救临仙儿的命呢？”

“老，老夫也猜不透。”天雾上仙。

临渊轻蔑笑着：“我现在就回去向师傅请教。”

天雾上仙慌了，一把牢牢抓住临渊的胳膊：“临渊师侄，这件事情，万万不能告诉掌门师兄。”

“为什么不可？”临渊眼中冒着怒火。

天雾上仙神色骇然，愧疚：“因，因为……”

“因为仙儿生下来的婴儿，就是你的骨肉。”临渊咬牙切齿。

天雾上仙几乎吓着魂飞魄散，仰头张望，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是。老夫答应过仙儿，先把婴儿带回天机阁，然后再过个两三年，把仙儿接回来。”

“你终于承认了。”临渊。

天雾上仙：“老夫承认，但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告诉掌门师兄。仙，仙儿那边，老，老夫再，再想办法。”

“仙儿被你一掌给打死了。”临渊。

“你说什么？”天雾上仙惊讶的，脸上都出现了笑容。

是发自内心的惊喜。

在名声和临仙儿生命面前，这可以，是选择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