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这两天的遭遇，沈谦这个时候还真的进入了状态。见这老者像邻家老爷爷一样慈祥，沈谦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还说清了自己的来历和未来的计划。

“老夫倒是知道孽族——不过在先天境内，素来都以邪功门派弟子来称呼孽族，免得在普通民众中产生恐慌。”老者听了沈谦的叙述之后，沉思了一会。眼见鱼骨头已经烤得差不多，便顺手折下三四尺长的一段脊椎骨，送到沈谦身前，说道：“来，靠近鱼头的这段大骨给你！”

沈谦没办法，只能先用精神力托着骨头，惊讶的问道：“邪功门派？难道这些孽族一直存在我们人族当中？”

老者点点头，神色略显凝重的说道：“故老相传，我们的祖先赶走了猛兽，其实赶走的就是妖族和孽族！作为人族死敌的妖族已经被驱赶出了我们的世界，但是孽族因为长得和人有些相同，所以得以在海外幸存了一些。”

“无数年来，这些孽族不断的壮大和入侵远海诸岛，并诞生了极道强者，致使人族再也无法对其彻底铲除。”老者说到这里，语气神态都有些无奈。但话说完之后，老者又恢复了正常，继续说道：“据老夫所知，三族远古大战之后，人族就主宰天地，孽族残喘在海外，两族基本是不相往来。”

似乎看到沈谦欲言又止，老者解释道：“当然了，偶尔也会有人族强者前往海外，挑战孽族强者，以求踏上更高的武道境界。而孽族中的杰出之辈，同样会乔装进入大陆，会尽大陆人族强者！”

“只是像你说的这种情况，老夫还真的从未听说过。难道说十万年以降，人族这边再无强者踏证金身，孽族准备反攻人族？”老者脸上忽现惊讶之色，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沈谦。

沈谦根本就是头一次听到这些事情，哪里能有什么主意，反而更疑惑的和老者对目。

老者见沈谦傻愣的样子，忽然张口大笑：“糊涂了糊涂了，老夫忘了你这小子才十八岁，哪里懂那么多，哈哈哈——”

“这样吧，老夫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没办法帮你去铲除那些孽族。”老者心中自有安排，右手从腰间摸过，就拿出了一块跟会武令牌相差不大的翠绿玉佩。递给沈谦的时候，极为自信的叮嘱道：“你若是还想继续参加会武，不妨直接去阔天城。到时候如果有人不让你参加，你就把这块玉佩给阔天城城主看，相信他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应该会给你一次挑战的机会。”

沈谦听到这话，急忙接过玉佩，起身恭敬的半跪抱拳，神情激动的说道：“前辈对晚辈真是太好了，晚辈此生必永记前辈大恩！”

“不用客气，老夫已经有两百余年没看到像你这样优秀的后辈了——以你的实力，无论是在中云城，还是阔天城，都能够拿到参加全国会武的资格！”见沈谦行此大礼，老者也是急忙起身，扶起沈谦，抚须说道：“若是你能参加全国会武，有机会到国都去看看方家，回来给老夫带点消息。”

“前辈是国都方家的强者？”沈谦做出有些惊讶的表情，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国都是不是真的有方家存在。

“既然你已经告诉老夫真名，老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老者示意沈谦坐下，自己也再次盘膝，缓缓说道：“没错——老夫确实是国都十大家族的方家强者，姓方名睿，活到现在已经有八百多岁！”

听到这话的沈谦刚刚坐下，就震惊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问道：“前……前辈，您已经有八百多岁？那您是武神，还是传说中的极道大能？”

“小子，你不用惊讶。你现在这个成就，完全不弱于老夫当年，将来也有机会成就武神境！”方睿笑眯眯的看着沈谦满脸傻乎乎的样子，觉得这后辈给自己的印象确实不错。因而心中有了提点之意，感慨万千的说道：“说起极道虚尊境，老夫即便已经达到先天九层境巅峰，也不敢轻易尝试。小子你将来如果踏入先天九层境，也不要急着冲击极道，先把基础打得越牢越好！”

沈谦现在才是后天八层境，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突破先天境，哪能妄想到冲击极道境。不过得到方睿这位武神前辈的称赞，沈谦也是气血奔涌，只觉自己将来一定能够成为绝世强者！

方睿见沈谦气息变化，稍稍转念，就知道个中原委。

“小子，来，我们吃大鱼骨髓！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方睿会心一笑，自己摄取来一段脊椎骨。当着沈谦的面，毫无顾忌的催力压出浓浓的骨髓，张嘴直接吸入腹中。

精神亢奋的沈谦有样学样，很快就被鼓胀的肚皮撑得几乎无法动弹。

“前辈，听说后天境突破到先天境，必须要感悟自身的意境。不知道什么样的意境才是最强的？”沈谦也不管会不会太失礼，斜撑着身子，忐忑的问出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

方睿这个时候正在捣鼓着鱼头，听到沈谦的话后，随口回道：“意境无绝对的高下之分，全在于你对真元和精神力的控制。若是你控制真元和精神力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则意境之内，可以随意变化，形成强大的攻击！”

第167章

“不过这变化之道，实在很考验武修的武道天资。要知道天地万物，时刻都在变化，比如云气蒸腾会导致下雨，夜间的露水如果遇到寒冷的早晨，就会结成冰霜。又比如大河水势虽然奔腾有力，但我们可以垒土夯坝，将其困住。若是遇到难以克服的阻碍，我们可以向河水学习，日积月累中冲出一条通道！”方睿心知意境玄妙，远不能一两句就可以说得清楚，故而找些浅显的例子来解释。

“而这还只是最浅显的变化，若是掌握了更复杂更玄妙的变化，可以让意境的威力倍增！”方睿扫眼看见沈谦盘膝坐正，神情非常认真，便满意的继续说道：“通常的意境构成，也就是真元和精神力。但是这真元和精神力是如何相辅相成，又是以什么样的结构凝聚出先天意境？其实很多人都不清楚，老夫今天就给你讲一讲……”

“当然自身实力也是极为重要的，就像我们吃的这条刺鲮，其原本就是河中一霸，如今却成了我们腹中之食！”观察天地万物足有数百年的方睿自然不会执着于某一方面，这时也毫无保留的说给沈谦听。

沈谦静静的听着，就算心中有很多疑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岔。只希望这位武神前辈能够说得越多越好，好让他以后能够少走些弯路。

彻夜，方睿兴致勃勃的给沈谦讲解了先天境的各种修炼精要。不仅让沈谦在深入浅出的例子中获悉了先天境的各种常识，更是对先天境有了全面的了解，也知道了所谓的先天三劫是怎么个情况。

等到天明之际，只觉受益匪浅的沈谦正聚精会神的听着，方睿却忽然停了下来。

“小子，你的资质看来的确一般，老夫讲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感悟？”方睿叹着气说道，看向沈谦的目光中显得有些无法理解：“偏偏你又天生精神力，而且还练出这么一身强悍的**，真是怪才！”

沈谦听到这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之所以没什么感悟，全在于方睿讲的东西都是他从没听说过的，这个时候除了强行记忆，就没别的时间去思考。

见方睿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沈谦只能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前辈，我只顾着记住您说的这些话，有些内容还不太理解……”

方睿听到这个解释，倒也觉得有理，毕竟自己说的确实很多。因而，方睿又转而勉励道：“能记住老夫所说的话，说明你的记忆力很好，这也是了不起的天赋！嗯，以后你有时间就多想想老夫话中的意思，相信对你一定大有帮助！”

沈谦点点头，迅速起身，接着拜倒在地，口称：“晚辈沈谦得蒙前辈指点，所获之多，胜过十年游历！此恩无以回报，还请前辈先受晚辈一拜！”

“哈哈哈——你这小子真是太客气了，快点起来。将来你若真的成就绝世强者，说不定我还要来麻烦你。”方睿笑不拢嘴，对沈谦的举动非常满意，觉得沈谦秉性不错，也不枉自己提携一二。

“前辈但有所命，晚辈定无所不从！”沈谦抱拳躬身，心中对这位方老前辈确实非常尊敬。

方睿抚须站立，再一次打量了沈谦几遍，最后转身走向大河。望着白雾河面良久，突然喊道：“小子，既然你我在此相遇，老夫索性就传你一套精神力的修炼法门。”

沈谦缓缓走近，猛然听到这话，不由大喜过望。反应过来之后，又面有难色的说道：“啊？前辈要传我功法？可是晚辈已经有了师尊，不能再拜他人，还请前辈……”

“老夫又不是让你拜师，只是看你天生精神力，却没有修炼功法，实在可惜……这样好了，你就当成是在河边捡到的，可不是老夫传给你。”方睿打断了沈谦的话，转身见沈谦表情纠结无比，便直接从储物袋中扔出三页金书，看也不看的扔到沈谦脚下。

看着脚下金光灿灿的巴掌大金书，沈谦觉得这和自己储物袋中的那份金书十分类似，当中定然记载着先天功法！

“前辈！”沈谦拾起金书，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狂喜的抬头看向方睿。

方睿却是没有理会沈谦，周身忽然现出一层薄薄的真元，将全身覆盖得严严实实。这先天真元凝实通透，基本跟水没什么太大差别，也让他简直变成了一个水人！抬脚间，既不御风飞行，也不运功排水，就这样走进波涛汹涌的沧澜河。

在身形即将完全没入水中的时候，方睿这才悠悠说道：“滔滔江河水，一去永不归——小子，若是到了国都，记得帮老夫打听方家的消息！”

“多谢前辈！晚辈下次来的时候，一定给前辈带来好消息！”沈谦望着河面，高声回应。也不知道是被方睿的话所感染，还是被方睿的举动所震惊，或者是因为得到先天功法而激动不已。

河面哗啦作响，浪花层叠无尽，方睿的气息也骤然无影无踪。

静立片刻的沈谦将金书收入储物袋中，收拾好心情。顺着河流方向，沈谦忽的踏地而起，身形斜起两百余丈，已然是全力奔往阔天城！

…………

匆匆疾奔两三百里，随着河面越来越宽阔，沈谦飞上河边的一座小山山顶，作短暂休息。

“沿着沧澜河流向，千里之外是阔天城……这地方离阔天城应该只有三四百里，想必阔天城的会武也还处于第一轮挑战赛阶段，我可以争取今天达到阔天城，然后明天去参加第一轮挑战。”沈谦感受着体内奔涌如潮的真气，对阔天城的会武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他很清楚自己目前还无法掌控全身力量，最多能够发挥出三成实力！但即便只有三成，他也有把握在阔天城中夺得前三名！

“不知阔天城有没有像武元空这种天才，如果有的话，倒是可以全力一战！”脑海中闪过一身简束的影子，沈谦心中燃起战意。若非刚刚获得突破，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在正面搏战中击败武元空！

“精神力现在非常精纯，只是灵魂体一直病怏怏的没力气，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影响……竟然忘了跟方前辈询问这件事，真是兴奋过头了！”念头转到自己身上，沈谦暗皱眉头，最后只能自我开解：“还是先把精神力的控制手段提升上来，到时候仅凭这精神力压制，就能让绝大多数会武选手望而却步！”

念想及此，沈谦盘膝坐在树冠上，将方睿给他的金书拿了出来。

金书只有三页，每页薄如树叶，但是沈谦正反翻了几遍之后，并没有发现上面记载有什么功法！

“怪事，难道功法不是用文字记载在金书里？”沈谦摩挲着光洁的金页表面，完全摸不着头脑。想到自己储物袋里还有一份金书，沈谦赶紧拿了出来，结果仔细一看，也是空空如也！

“我们后天境武修修炼功法，都是师尊口述相传。武馆里虽然也有用兽皮制作的功法秘籍，但大家都很少去翻看……”沈谦手握两份金书，暗自揣摩这金书的奥秘，忽然灵机一动：“金书记载先天功法，也只有先天强者能够修炼，莫非必须要用真元或者精神力去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