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怂恿叶明德把矛头指向宋明臻的人，若是桑仁宇也就罢了，可若不是，我在明、敌在暗，就像身边有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药，惹人心惊。

所以李素生立刻回答：“这是当然了。”

左右这个事情还需要慢慢调查慢慢考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今天宋明臻心情不佳，又耗费了这么多精力，实在有些疲惫了，于是她说：“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了，那就……”

“还有一件大事要上报给公主。”李素生完全没有在意宋明臻的逐客令，表情严肃地对宋明臻说。

宋明臻只好重新提起精神，等着李素生接下来的令人惊骇的消息。

李素生说：“之前公主您怀疑冯煌父女和凤凰寨三当家沈穆的身份，手底下的兄弟们花了好些力气，打听出了不少东西。虽没有准确的结果，但这些消息拼凑起来，感觉非同寻常。”

宋明臻说：“你们的动作很快，我以为这个月不能有结果呢——说来听听。”

李素生说：“总起来说，这三个人的经历都很奇怪。先说沈穆吧。我们对于沈穆的生平经历了解得最详细。沈穆原本不叫这个名字，他的以前的名字应该是百里杉，他还有个佛号名叫空海。”

“他曾经是个和尚？”宋明臻有些吃惊。

“是，”李素生说，“他自小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是嵩山少林无相方丈在山下化缘时捡的。他是个武痴，还是半大孩子的时候就修习了少林寺几乎所有的功法，再加上无相方丈十分珍爱他，连很多少林寺镇派秘籍也允许他修习，所以他大约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声名赫赫了。”

江湖上的事，宋明臻是没什么兴趣的，但会一点花拳绣腿的碧落很喜欢。宋明臻知道，就连看话本，碧落也不喜欢公子小姐的花前月下，而更偏爱刺客侠士的刀光剑影。尽管这些都是瞎编的。

见碧落听得认真，几乎要流出口水来，宋明臻便耐着性子没有打断李素生这些无关紧要的叙述。

李素生说：“前任的禁军统领高陵，公主应该还记得。这个人曾经也是江湖上的人，但他名声不大好，因为他曾赌博，债台高筑，被人追债的时候，杀了好些人。但也正因为他功夫好，被谢家大公子谢福看上，从死囚堆里把他换了出来，后来慢慢扶持他做了禁军统领。他也因此和江湖完全割裂……”

“捡重点说。”宋明臻说。

李素生的头低了低，说：“总之，因为当时谢家想壮大实力，要求高陵在江湖上选一些高手在朝堂任职。高陵听说了空海的名声，亲自去请。据说高陵是用很多其他门派的秘籍做诱饵，三顾茅庐终于把空海请了出来。不过空海一心向武，不喜欢朝堂上的斗争，所以过了大约两年的时间就离开了朝堂。只是，少林寺有不成文的门规，那就是不得和朝廷上的人有半点瓜葛。所以离开京城的空海没能重回少林，只好在京城周边暂时落脚。”

“他都没有朝廷的官衔了，少林寺也不收他吗？”碧落有点遗憾地问。

李素生摇了摇头，继续说：“后来，有一个自称百里天煞的人扬言统一江湖，拉空海入伙。空海无以生计，便跟着他去了，权当暂时落脚。百里天煞待空海很好，还和空海义结金兰。因为空海是孤儿，所以百里天煞将自己的姓氏送给了他。空海随口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百里杉’。”

碧落的眼睛都在放光。她激动得不行，想着话本里的男主角虽不一定武功盖世，但经历必定波折，且必定是孤儿。现在最基本的条件有了，下面的故事还能不精彩吗？

李素生干咳了一声，想提醒碧落把钉在他身上的吓人的眼神收回去，哪怕收敛一些也可以，可是这微弱的提醒对于碧落来说如同一个没有声音的呼吸，立即被忽略了。

宋明臻抬了抬下巴，示意李素生赶紧说。

李素生只好继续：“百里杉是百里天煞最得力的干将，无论是动手还是动脑子都不逊色，也是百里杉辅助百里天煞成立了天煞杀手组织，将天煞大本营定在了京郊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小山上，取名自在不渡山。百里天煞于是请百里穆做了大长老。”

“哦~”碧落感叹。

宋明臻和李素生完全不知道碧落的关注点是什么、在感叹什么，只好忽略她的存在。

李素生：“不过百里杉毕竟出身少林寺，最不想滥杀无辜，所以没过多久，又要离开天煞。此时被尊为‘王尊’的百里天煞怎么舍得放百里杉离开，所以他没少劝阻，可惜都没成功。眼看百里杉离开的心思越来越强，天煞王尊只好动了武……”

“不要脸！”碧落攥着拳头骂道，“还结义兄弟呢，留不下人就杀掉，什么东西！”

李素生被这么大的嗓门震得缩了缩脖子，赶紧把精力重新放在宋明臻身上，说：“据说百里杉被一路追杀，杀了不少人，也受了不少伤，最后逃到了燕北。”

燕北，既是赫连家的地盘，也是冯恩和冯煌的容身之处。

“他逃到凤凰寨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几乎因为伤重而死，是凤凰寨二当家把他拖回去的。”

“凤凰寨二当家？从没有听人提起过啊。”宋明臻说。

李素生：“说起来，这位二当家才是凤凰寨的创建人，也是一条响当当的磊落汉子。他叫沈错，是燕北人，曾经在赫连家的军营里当兵，后来和北狄人打仗的时候被戳瞎了一只眼，便退出了行伍。因为无妻无子，便在一个山头安定下来，还招纳了一些和他一样退下来的同袍。他的武艺在燕北还算上乘，只是和一直混江湖的亡命徒比起来，还是逊色一些的。他为人忠义，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所以燕北的山匪大多都会给他点面子。”

“可是他怎么就做了二把手？”

“这就要说到冯恩了。”

“冯恩？”宋明臻终于提起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