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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作者:酒涩飞香 | 分类:古言 | 字数:87.1万

第三百零八章 装神弄鬼

书名: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作者:酒涩飞香 字数:2171 更新时间:2024-11-17 04:52:53

施展了平生本领,樊四成功将三个笨重的石龟安放在最合适的地方。不多久,就有浣衣女察觉到了水里的异样,请水帮的兄弟入水探查情况。樊四和几个水性好的兄弟便顺水推舟,将三个石龟打捞上岸,陈放在世人眼前。

这三个石龟好似惊浪之石,把半城人的目光凝聚过来。人们都说,这是苍天示警,是天命所归,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燕王殿下,恐怕很快就能送风承旭入轮回。

紧接着,行脚帮的兄弟在付斐的授意下,将岳阳的情况——尤其是被重重围困和无粮可撑的事实——散布于城中每个角落,本就献出了家中壮丁的各家各户,为此更是惊惧伤心,他们纷纷从家中出来,跑去粮店买粮食,可正如行脚帮的兄弟们说的那样,粮店早就关张了。

失了父兄的人们或者即将失去父兄的人们很快由悲伤转为愤怒,相携去府衙和守备府讨说法。

府衙和守备府没有“说法”,只有“棍棒”。

挨了打的人们托着伤残的身子,转而将希望寄托于江湖英雄付斐。

付斐首先将自家所有的存粮全部慷慨地送给了恳求他帮忙的百姓,并答应他们,会亲自去守备府和刺史府商议这件事。

付斐确实在众人的期待和感激中走了一趟,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付斐空手而归,面色凝重。

人们自然都知道付斐已经尽了力,千恩万谢之后,垂头丧气地回家去。

人们回家了,那些能提笔写字的人们却忙活起来。

他们受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乡亲们委托,给远在军营朝不保夕的父亲、儿子、兄长、弟弟写信,将他们的情况倾诉出来,将“苍天示警”的“异兆”也写进去。

当天晚上,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烛,就连渔船上也有烛光闪动。那些代笔先生、私塾夫子甚至刚刚入学读书的稚子幼儿,也在提着笔,在宣纸或布帛上描画着家书。

岳阳城外的司钺安安静静地等着城内的消息。他没有急躁,也没有任何动作,除了命令手下将士坚守城门,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从嘴里挤出来,好像这支千里奔袭的队伍,只是来给人家做守门员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司钺愿意把所有的信任交托出去,交给孙桃,交给岳阳城中的江湖儿女,让他们把老百姓的心带出来,把朝廷的城池交出来。

岳阳城中正发生着从未有过的热闹。

当家书送到军营的时候,事情才算真的闹大了。

军中的士兵们大多数都是风承旭强征来的,有些伤残的退伍老兵和年不及十五岁的孩子也被强制编入行伍,经常破坏“独子不入军营”的规矩,征收独子入伍。甚至有几家因为没能交出一个男丁,而让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进军营做饭劈柴。想到军中伙食越来越少,家中父母妻儿受人打骂虐待,而城外兵马岿然不动,士兵们就更加带了怨声。

人们想不明白,风承旭放着好好的一方守备不做,偏去做反贼的走狗,还要耗尽整个岳阳城的人力物力,这算是什么道理呢?好好的岳阳,好好的百姓,凭什么被他糟蹋?

不止士兵们这么想,那些经历了潭州兵败的将军们也这么想,所以,在当天晚上甚至次日白天,士兵们或战战兢兢或光明正大地逃跑的时候,没有人约束,没有人喝止,更没有人上报。偌大的军营,经过一天一夜的等待,几乎变成了一个单纯盛放兵器铠甲的仓库,四周静得滑稽可笑。

等前来巡视和调动兵马的风承旭赶来军营,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气得险些昏过去。他想把那些军营的将领拉过来问罪处死,以儆效尤,可他竟然找不到那些应当为此事负责任的将领。

呵,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以儆效尤,“效尤”们又在哪里呢?他生这一场气,又要给谁看呢?

于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将领跟他说:“咱们投降吧。”

“投降?英国公和国公世子有恩于我,我如何能投降?”风承旭说得气急败坏又郑重其事。

但是……

但是下午,他就派人向司钺递交了投降书。当天晚上,司钺入主岳阳,并将岳阳守备风承旭、岳阳刺史肖凤川投入大牢,待战事平息之后,即交由兵部和刑部共同定罪。

郑重地谢过付斐,司钺重新按照军中规矩,招募将士,收编军队,为全面打击谢迎天后方、支援京城做准备。

在付斐和孙桃的号召下,尤其是司钺“保证充足粮食供给”的约定下,将士的招募工作非常顺利,短短两日,增补了一万三千人的军队正式踏上了北征的路。

三路大军在潭州会和,一路上可谓所向披靡。

人们都认为,虽说司钺是灭狄之战的最高指挥,是目前瑨国的战神,但他一向只负责马上作战,并不善于水战,他应该和绝大多数北方骑兵那样,勇则勇矣,站在船头就失了威风。

可司钺的表现,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

与金戈形成强烈反差,司钺在船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哪怕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也不会像金戈一样虚软、晕眩、头痛、呕吐。与“废人”金戈不同,司钺表现得很从容,好像船舶对他而言,与战马并无二致。若没有身上的伤,他甚至还能跳进汹涌的江水里,和那些水手们一较高下。

早就吐的没了脾气、仰着头导气的金戈问出了几乎所有人的疑问:“大帅,你也是一直生活在马背上的人,你怎么在船上就没事?”

司钺垂着头看了金戈一会儿,说:“我小的时候在京城生活过几年,好歹坐过船,不晕船。而且……”

“嗯?”

司钺竟然笑了一下,手背在后面,说:“我猜舒裕哥也不晕船。”

“为……什么?”金戈忍住差点喷出来的粘稠物,说。

“因为……哈哈,你可是很‘幸运’的,没有被舒裕哥逼着跳进满是冰凌渣的水里学游泳,你要是也有过如此‘美妙’的经历,应该不会是现在这个德行。”

接下来残酷却又传奇的战役,便要在司钺的笑声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