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熙招呼王平坐在次席，这就有点意思了，按照地位杨文华才该坐这里，但黄文熙这么安排，他也没说什么，刚坐下王平就在思考黄文熙让自己和安美佳老板见面的原因。

王平找黄文熙，肯定是表达清楚了他的想法，他说的要钱，但明眼人都知道，天幕公司目前是不缺钱的，那就只能是给公司扩股，给公司修建一个护城河，同时也希望进行资源互换。

安美佳便利店可以在蓉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和红星连锁超市掰腕子，地缘保护和人脉方面肯定不用担心，而且天幕公司即将推出的本地服务，要是有安美佳便利店配合也将会一往无前。

天幕公司则可以为安美佳连锁便利店提供广告宣传，蓉城的年轻人现在基本上都是9T社区的用户，只要社区每天推送两个便利店的优惠广告，比他们自己累死累活发传单有用得多。

就是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合作，股权置换还是真金白银呢？

这一餐饭喝的酒是杨文华提供的，说是五粮液厂没有装瓶的那一小撮佳酿，王平是不懂酒的人，也喝出这酒的不同，特别是刚喝下去那种浓郁的回味，鼻腔里还有非常特别的香气，这股香气让人很舒服。

像今天这样的饭局，事情肯定不会在酒桌上谈，所以饭桌上大家只是吃吃喝喝，由于都惦记着事情，吃得是很尽兴，喝的却比较克制。

不过八点众人便从西婆私房菜出来，走到旁边的茶室，又是两壶茶下肚，跑了几趟厕所，几个人的关系逐渐变得熟络，相互之间的话也变得多，不知不觉就聊到生意上的事情。

“去年我碰到一个工程，特别有意思。”杨文华说起房产开发那点事情，“一个小地方，想做旅游开发，他们那里一年财政收入还不到五百万，但是他们却想借款1亿建设基础设施和景点，你们猜他借到钱了吗？”

“地方不用借款这个词，是用发债。”黄文熙先是纠正杨文华，随后又说道：“按照他们的信用等级，肯定是没办法正常发这笔债。”

发债就是鹰酱九十年代提出的‘资产’当中的一环，确实可以很好的抑制通货膨胀，但也给后人挖了坑，导致未来的年轻人只想躺平。

“他最后还是拿到了这笔钱！”杨文华笑呵呵的说道。

“要是项目做烂掉，就是给后来者挖坑啊！”黄成培摇头笑道：“是通过什么手段弄到的？”

“这就关系到另一个工程。”杨文华笑呵呵的说道：“蓉城周边县区有一个新城区的开发项目，预算差不多三千万，能给出1个亿的创收预估，他们可以正常发债，但是当地政府为保证本地村民未来的权宜，只允许本地村民购买这笔债，问题是普通人哪里知道未来，他们就觉得要是亏了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就这么僵持着。”杨文华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开发旅游的小地方得知这件事情，就找到他，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县区地方给项目兜底。”

“县区地方能愿意？”李强听到这里下意识的问出。

“当然要有前置条件，是这样，地方政府出资20%做劣后股，村民出资80%做优先股，要是亏钱就先亏地方的，保证村民的本金，但要是赚到钱，地方可以分到60%，而村民则只有40%，按照之前一个亿的预估，60%就是六千万，40%就是四千万。”

“地方肯定是愿意的，可问题是他们也拿不出20%，关键就在这里！”杨文华先卖一个关子，喝下一口茶水才说道：“想搞旅游的那个家伙告诉他，20%的六百万他来出。”

“代的款？”黄成培问。

“对，他提前做了过桥！”杨文华笑呵呵的回应，眯着眼继续说道：“最后让他们成功拿到这笔劣后资金，接着他们到市场告诉所有人，这笔劣后资金未来有10倍的利润，现在只需要5500万。”

“没人这么傻吧？”黄文熙皱眉，他在思考这里面的操作空间。

“人家早就想到没人买，所以又做了一笔过桥，让另外一个人花5500万买下这笔劣后，利息是按照天算的。”杨文华放下茶杯看着所有人，“然后他又拿着5500万回到自己的地方再做劣后股，成功发债1.1亿，不过这1.1亿肯定是要先还掉过桥的5500万，还有之前的六百万。”

“他到手还不到五千万，却要做预算到一个亿的工程。”王平终于是开口说话，这个事件刷新了他对金融行业的认知。

“还不止这些，这个债务链条太长，而且过桥是不可能有协议。”黄文熙摇了摇头。

“但人家把事做成，还受到上面的嘉奖。”杨文华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很明显。

“后面的人估计会骂死他，总有一天会被清算。”黄文熙有自己的坚持，他和黄成培虽然关系很好，但做事的态度却不一样，他谨慎且保守，在银行里这是优点。

“要是项目做起来，两地的百姓都会受益，比那些不做事的人强多了。”黄成培发表不同的看法，“就现在国内的经济来说，这两个项目大概率会成功。”

“行啦，别人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就不要讨论这个话题。”黄文熙打断堂哥，他不想继续听这些话，“王总，杨总，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我们还是干脆点吧。”

王平点点头，杨文华保持着笑容。

“王总，我呢，知道你想要什么，杨总这边情况有点复杂…”黄文熙语速很慢，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表达。

“我来说吧，黄总。”很少说话的赵谦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有自信，“王总，我们看中的是你们公司9T社区平台的广告效益，我们便利店很多商品比红星超市更具有优势，价格也更加美丽，可无法精准的宣传到位，在了解到你们9T社区之后，我们决定在社区投入重金，纠正年轻人的购物习惯。”

这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她居然在这里用‘纠正’这个词。

“仅是这样的话，可以直接和我们公司运营部联系，我们有承接广告业务。”李强代替王平回应。

“如果是这样的合作，你们也有可能承接红星超市的广告业务，虽然这样的概率很低，因为他们的老板非常非常的古板。”赵谦不经意间贬低竞争对手，随后继续说道：“我们有一个对双方都比较友好的合作方式。”

“请讲！”李强作出邀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