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到我了，我很讨厌，离婚吧。”

江澪冷冷的抛下这句话，然后双眼紧盯着邢律言，想要得到他的同意。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弹一样惊爆在邢律言耳边，他甚至没办法继续维持刚刚的温柔与深情，表情僵硬在了脸上，眼睛无措地乱瞟，睫毛不止地颤抖。

虽然江澪说过很多次离婚，但是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更加不想听到这个可怕的词。

他不知道回什么才是对的，只能强行稳住自己，然后忽略掉她的这句离婚：“是不喜欢玫瑰花吗？那下次我送其他的花，向日葵怎么样？”

江澪的毕业照就是抱着三朵向日葵拍的，那张照片在他的桌面上摆了很久了，几乎是一瞬就能想起来。

“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还是在装作不懂？你知道我最讨厌这样的人的。”江澪持续施压，故意引导邢律言崩溃。

邢律言的视线仍然落在江澪身上，但是不再是柔情蜜意，而是无尽的焦急和轻微的崩溃。

他攥紧手掌，掌心里是他因为紧张而分泌的手汗和没有送出去的项链。他还是想不出来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是闭紧嘴，用眼神恳求江澪不要再说了。

可是江澪偏不，她就喜欢看他这样茫然无措的表情：“为什么不说话了？跟江建国商量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我说，我要离婚。”

江澪再次强调了“离婚”两个字，邢律言瞳孔一震，解释似的急忙开口：“不要离婚，你父亲说你答应了的。”

“你以为江建国说的话有多管用啊？”

……

“我讨厌你！”

“能不能滚远点啊！”

邢律言好像耳鸣了一般，听不见江澪在说什么了，他木愣地心如死灰似的看着江澪，他只知道他的澪澪很生气。

很生气，很生气，很讨厌他。

他又没做好。

什么都做不好。

……

后来江澪把花甩到他身上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时夕阳刚好落在水面上，但是和他一起看夕阳的人已经走掉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跨江大桥上，眼神还落在刚刚江澪站着的位置上，手上捧着花瓣掉落了大半的玫瑰花，眼神空洞地站在夕阳中。

他安排的人都在桥下，离桥上有段距离，看不见上面发生的事情。当他们看见江澪独自一个人冷着脸下来后，他们面面相觑，猜到总裁这次还是失败了。

他们不敢拦江澪，因为邢律言说过江澪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拦着她，暗中保护就可以。他们也不敢现在就上去找邢律言，害怕看到邢律言心灰意冷的样子，这样不太礼貌。

直到夕阳只剩下一小半在海平面上，乔彦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才战战兢兢地走上了桥，想叫邢律言下来。

乔彦走上了桥，看见了桥上一个弯着腰的男人，手上捧着一束花，正在弓着腰捡着地上的东西。

他走近一看，原来是邢律言在捡江澪扔下来的花瓣，还一片一片地放回它们原本可能在的地方。

邢律言在哭，边捡着花瓣边哭，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花瓣上，然后又顺着枝条落到外包装纸里。

他好像没看见乔彦来了，动作没有变化地继续捡着花瓣，直到地上的每一片花瓣都被捡了起来，他手上的花束里也摆的乱七八糟。

摆不回去原本的样子了。

邢律言哭得愈加猛烈了，好像小时候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一样崩溃大哭的孩子一般，乔彦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邢律言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也会哭。

等到他哭够了，脑子里一阵一阵的眩晕，乔彦才快步走上前去扶住邢律言，一句话也没说，带着邢律言回了那个他布置好了满屋玫瑰花的别墅。

这件事情江澪上辈子并不知道，是前两天她重生回来了才梦见了。当时她就好像一个灵魂一样飘在半空中，可以自由控制般地移动位置，所以她能仔细看清邢律言脸上的表情。

当时梦里的她心揪成一团，反复给自己扇巴掌，反思自己当时究竟干了什么。即使梦里的她抛下了邢律言一个人下了大桥，灵魂的她也还是在邢律言身边，陪着他一起哭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