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滴神啊，长毛怪怎么毛没了还变得这么恐怖？这是要成佛啊”

“是。”

我看着也有些感慨。

温堇这次归来，洗净一身孽障，以万千功德为媒，重塑道基，竟然让他走上了另一条路。

头顶金光庄严肃穆，脚下尸骨成山，血海翻腾。

一个个掩埋在过去的生灵冒出了头。

那一张张脸上，或哭，或笑，或哀，或苦。

人生百态，众生之相。

这个曾经祸乱天下，在觉醒真灵之后，一心寻死的尸王。

最后却在舍弃那颗汇聚众生怨念的尸丹之后，走上了众生之道。

我杀千万人成魔，又救千万人成佛。

甚至那世间与他唯一联系的尸丹，在佛前诵经千万遍，抹杀了最后一丝因果。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佛门诚不欺我。

我觉得我应该让他给我送个锦旗。

慈悲为怀渡世人，神通广大好鬼差。

若是没有我当初的灵机一动，怎有他现在的威风凛凛？

“我们还上吗？”

“上个屁，抢人头吗？”

我都不忍心看。

降龙气势汹汹的来了，彰显佛门权威，然后被打的金身溃散，满地乱窜。

“怎么可能，你一天地污秽而生的僵尸，怎么可能会有佛力。”

“众生皆有佛性，这不正是你佛门所言吗？”

“哪来的阴尸鬼魅，敢来我佛门张狂。”

我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就见金光飞掠而来现出三个和尚。

“准备，打团。”

我提了提刀，在那三个和尚落地的瞬间，出现在其中一个身后，对着对方心口就捅了上去。

杨宿身后九条尾巴迎风见长紧跟着拍了过来。

“你是……鬼神陆忘川？”

“嘿嘿，欢喜，好久不见，你可还要渡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就这厮，当年我正洋洋得意，这家伙就要渡我。

渡个腿渡。

咧着一大嘴，笑什么笑？

“妖魔除尽、玉宇澄清，陆忘川，当初让你跑了，若你躲在地府也就罢了，偏偏跑到我佛门之地，你这一身滔天死怨鬼气，今日我便渡了你。”

“来啊，谁怕你。”

“我来助你。”说话的是长眉罗汉。

“杨宿，给我揍他。”

我冲着杨宿喊，然后也没管身后飞来的两条眉毛，对着欢喜罗汉就砍。

“狗比，说好不坑队友的，你让我一对二？”

“谁说的，温堇，降龙已经废了，打伏虎，这兄弟俩，给我揍。”

“……”

我知道他们不会不管我，现在我有点上头。

当初我才刚有意识没多久，对这个世界还充满了好奇。

用人类的话说，天真，率性。

咳。

可没想到那次我勾了个老和尚，却被欢喜给拦住了，笑咪咪的看着我说什么那人有佛性，死后应去西方极乐世界。

这怎么行？

我刚刚工作没多久，正是要大展宏图的时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可我刚刚初出茅庐，没打过。

此一时彼一时，我看着欢喜：“秃驴，现在有种你别跑。”

“陆忘川，你怨念缠身，不得超脱，终究会坠入魔道。”

“那我就成佛好了，还是一条捷径，你苦苦修行也不过是个罗汉，我转身就是佛，羡慕不？正好，你不想渡我吗？来啊。”

净说废话。

当初这佛门金光压的我头疼，可他克我，我也克他。

看的，终究是力量。

在老和尚身边的日子，我可不是混日子的，他佛门那一套，我熟。

“陆忘川，你可曾有过欢喜？”

“滚你呀的，闭嘴。”

这家伙小嘴一张，我就知道，又要开始嘚吧嘚吧的没完。

我懒得听他说话，紧追而上，伸手对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

“你什么你。”

“砰。”

看着被我踹到地上的欢喜，我终于长舒口气。

大仇得报，有点爽。

但可惜，不能杀。

我看着那高低起伏坐落山间的寺庙。

降龙，伏虎，长眉，欢喜。

这四个罗汉的出现让我有些凝重。

这里是人间，不是西天。

凡间大大小小的禅寺随处可见，根本没有真佛存在，可这四个家伙竟然在这里。

是因为这山？

“喂，你们不在西天念佛，怎么到人间来了？”

“众生在哪，佛就在哪。”

我翻了个白眼，来到他面前，又甩了一巴掌。

可他还是一张脸在笑，看的我直难受。

我知道问不出什么，回头看那两人。

没什么意外，佛门罗汉，还造成不了太大麻烦。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抱歉，鲁莽了。”我看着欢喜念了个佛号然后喊两人赶紧离开。

团战打赢了，得赶紧回城补给。

神佛不现人前，到时就算来个菩萨也没事。

“阿弥陀佛，施主，好自为之。”欢喜念了声佛号，然后化为金光点点，直接消散了。

“阿弥陀佛。”其他三个罗汉也同时念了个佛号，紧跟着消失不见。

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缓缓放晴，我看了眼周围被毁的树木森林，也没有什么再管的意思。

“白泽。白泽！”

“这呢，这呢。”白泽从一树后探出了头。

“一打架你就没了。”

“忘川，如今的我，怕是……”

哎。

曾经纵横天地的上古大神，如今也不过苟延残喘。

任你神通广大又如何，剩下的，也终究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我还在感叹，那边又打起来了。

“长毛怪，别以为你现在厉害了我就打不过你。”

“死狐狸，几百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骚。”

“就你那一身尸臭，也好意思说我？”

“让我看看你几百年有没有长进。”

“……”

我叹了口气，拿出之前杨宿给的瓜子坐下来边看边嗑。

也许这就是凡人常说的相爱相杀？

反正挺有意思的。

“喂，白泽，你说佛门的人在这里，会不会是为了招妖幡？这东西在这这么多年，不会没有发现吧？”

“招妖幡乃女娲之物，就算想，也不敢拿。但毕竟是号令群妖的宝物，自然要知道其动向，更不能被人族所得。”

“那杨宿？”

“不知，不过这是她欠九尾的因果。”

法宝坠落，却任由其自生自灭不管，除非女娲来不了，要不然就是刻意为之。

招妖幡在，这天下妖族虽然不敢反抗，可终究心有怨气。

而她又弄死了九尾。

如果按照白泽的说法。

九尾一族原本的人皇气运，在这一刻因为祸乱朝纲间接导致王朝颠覆，自然消散。

气运，说到底还是人族的信仰。

曾经的涂山女娇，到那位苏妲己。

一代妖妃出世，信仰崩塌。

而这一切的起因，女娲，因果自生。

而将招妖幡送到九尾狐一族，却也间接凝聚了妖族气运。

因果已了。

就算幡不能用，可那幡，就如同传国玉玺一般，可为妖皇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