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皇听完《将军令》，等前院宴席换了曲目，挥手示意周公公拿来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古籍，翻开一页，仔细读着，手指在桌子上敲打，似乎陷入沉思。

周公公命人点了安神的香，再换了茶水，退到门口，安排小太监听候，抬腿出院吩咐把戴山叫来。

庆皇自言自语喃喃道：“一切为了庆国，何曾怕世人非议。”

戴山和大柱子又凑到了一处墙边，因为府医被打得命悬一线，王婆子也逃过一劫，戴山心神不稳，总觉得今晚要出什么意外，找了大柱子来商议。

“师兄，今晚需要你协助我。”戴山开门见山直接要求。

“戴大人，捕鼠处郎中还需要我这个护院帮忙吗？”大柱子上午就被戴山的愚蠢气得胸闷。

当初选任六扇门捕鼠处，自己推荐了这一脉的师弟，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刺客没抓住还差点虐杀府医。

进了捕鼠处，功夫没见长脾气见长，都敢对王府的人随意出手，真是个蠢货，以为秦管事和李嫂暴露，诞王就做缩头乌龟，要不是看陛下面子，诞王砍死他们这些人也没人敢说什么。

自己给他消息，居然还逃跑了李嫂，抓住一个下线有什么用，想到这里上去用手照着戴山大光头就抽了一巴掌，骂道：“蠢货，蠢货，今晚不用你说我也伺机而动，你还用特意来找我，什么行动我也要听司礼监的命令，你怎么做你要听周公公的，不要在庆城里搞山头团伙。”

戴山摸着光头，师兄的手劲儿好大，“那师兄在我身后帮我兜底。”

大柱子瞪了他一眼，不想说话，捕鼠处行动，自己明面上是司礼监的供奉，抓到人算捕鼠处还是司礼监的？

虽然都从属总管太监周公公，但是功劳还是落自己怀里最好，他怎么敢这般想事情，后悔推荐他。

不放心戴山这个职场白痴，“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其他你别管，现在你帮我找到麻二，我总觉得这小子有很多秘密。”

“诞王的秘密？”

“诞王好像要用他来做什么事，但是我最近才接近王爷，一直打探不到，身边伺候的多了麻三和麻四，府里又进来一个晶晶，山雨欲来风满楼。”

戴山比划了一个手指攥成拳，“那就今晚全抓了。”

大柱子点点头，“却也是一个保底的办法，看你处里怎么做，这几个不是关键人物，要是今晚有大鱼就把他们一网成擒，要是平安无事，就继续监视。”

“今晚没事为啥不抓啊？苍蝇再小也是块肉，没有功劳那不是要被责罚。”戴山一肚子不解。

大柱子不想说话，抠出鼻屎扔戴山脑门上，转身走了。

戴山看着恶心的鼻屎，师兄做了王府护院，越来越粗俗，胆子也小了，要是自己管他大鱼还是虾米，都到自己碗里才是最佳选择。

小太监来喊着周公公有事找，戴山悻悻走了，又要挨骂了。

牛夫人贴着净房的墙，通气孔墙那边的声音她可听到了，捕鼠处和司礼监都要对付诞王，今晚还要在王府抓大鱼，这些信息要去告诉那个冤家，让他早做准备。

命贴身丫鬟秋香去找诞王说有事相告，秋香不敢动，午宴时候夫人就去找诞王，两个人去花园没带自己，很久才回来，夫人还特意更衣，换下来的亵裤都黏糊糊的，幸好没有交欢的痕迹，但是夫人一定跟诞王干了什么。

愁人，当年夫人就被诞王迷得茶不思饭不想，差点就自荐做侧妃，幸好老祖强行指婚，要不非闹出什么败坏门风的丑事，现在自己要帮夫人，不能再错下去了，悬崖勒马，犹时未晚。

“夫人......”

“赶快去，有急事。”看秋香没动，拧了这个小蹄子，净耽误事儿。

秋香想了想，那就去前院看看，回来就说小太监回信王爷不来，夫人也不会去找小太监对质，自己也记不清哪个小太监呀，要怪只能怪那个传瞎话的小太监。

秋香四处闲逛，后花园没怎么整理，临时清理出来躲避前院男人哄笑的地方。

越走越深，看到一个院子，一推门没锁，院子里没人，找个小椅子擦了擦，坐下来掏出一个荷包，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

秋香身后房间里的麻二早已陷入沉睡，本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眼皮一直打架，顾不得草席的灰，一头躺下深度睡眠做起梦。

又是被冷醒，看着灰色的雾，躺着没起来，这破地方好像是个中转，洞穴祭祀和附身王爷都要先来这里，有什么规律呢？

抓起一把沙子扬起来，布灵布灵的响声，碎星点点，马上引来无数灰雾，好像欢迎着麻二，一股脑扑过来，麻二昏迷前抱怨：“又来。”

火堆里的木柴在噼啪的响，空荡荡的洞穴静谧幽黑，墙壁前的那群人不见了！根据上次的记忆，麻二找到那堵矮墙，爬上去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头，蓝色火焰，透着一股子冷寂。

翻过矮墙，是一条泛着绿光的通道，光源是通道里墙壁和墙角的蘑菇，发着莹莹的绿光。

麻二觉得有点冷，好像在一个陵墓里，王爷说要盗墓就准备黑驴蹄子和黑狗血，想到王爷讲的探险盗墓故事，又害怕了两分。

光越来越亮，好像出口有白色的光照射进来，麻二熄灭了木柴，缓慢迈步，未知的总是让人恐惧，到底自己是灵魂还是梦境？

用手挡着眼睛，强烈的光芒让眼前一片发白，好像在直视太阳，等适应后，这房间不是刚才休息的房间？看到那个灰头土脸的自己躺在草席上。

那现在自己是附身谁身上？

伸手看看，透明的胳膊和手掌，能感觉到是胳膊，但是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抬起脚，自己悬在半空。

灵魂出窍？！

外面好像有人，飘到门口缝隙，只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背对着自己，手一摸门栓，直接穿过去了，来回试了试，确定了，自己是魂体。

从门穿出去，小心伸出手，王爷说阴魂出窍会在太阳下魂飞魄散，只感受到暖暖的阳光，自己不是阴魂不散的鬼魂，有点拗口。

飘到丫鬟面前，谁家的丫鬟，真会偷懒，还坐这里嗑瓜子，要赶紧把她赶走，要是被她发现我在屋子里睡觉，喊来人我就算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贴近秋香耳边，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