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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贼,别跑

作者:云中雪下 | 分类:言情 | 字数:26.2万

16.两边

书名:小贼,别跑 作者:云中雪下 字数:4021 更新时间:2024-11-25 22:17:29

安陵雪再次醒来,入目的即是黑乎乎的房梁,鼻尖还萦绕了一点檀香,目光转了转,再看到了朱色的门框,雕花的窗牖,刻画的屏风,还有一张红木桌,一应的文房四宝。

这里的摆置很是熟悉,与衙门中别无二致,想来……应是先前官道上的驿站了。

安陵雪尚未起身,先是抬起了左手腕,上面只一道红色的圈痕,没有铁器的重量,自然……也没有锁链与某人相连。

后颈还隐隐作痛,安陵雪却笑了出来,“啊哈哈哈哈——真是……干得漂亮!”

她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的笑声传出去,马上有人推门而入。

“阿雪!”

安陵雪转头,看清来人,嘴角扯了一抹笑,又绷不住,比哭还难看,“哥……”

看到自家小妹如此委屈,安陵风心里将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快步至她床前,道:“阿雪莫怕,哥哥在。”

安陵雪抹了抹眼底的湿意,在安陵风的搀扶下起了身,半倚在床榻上,左手无力置在膝上,那道红痕触目惊心,安陵雪盯着它,问:“哥,她是不是……跑了?”

她,自然指的是钟离云。

安陵雪自昏过去那瞬间,便明白了,当时在她身后,又要将她击昏的,只有钟离云,而目的,自然就是从她手上逃脱,想起先前她曾经听到的鸟鸣声,想必便是钟离云的人来救她了。而安陵雪竟然傻兮兮地信了她,说是什么‘听错了’,现在想来,如此蹩脚的谎言,当时为什么没有发觉?

安陵风扶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又顾着她的伤势,只道:“是有人传信于我,告知我你在此处,且受了伤,要我好生照顾。”

说话间,安陵风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安陵雪只瞄了一眼,便知这是那人的笔迹。

如此,事情明了。钟离云将她击昏之后,自她身上搜到钥匙,打开了锁链,又传信告诉安陵风,将她送到了此处。

钥匙……

安陵雪摸了摸怀里,钥匙被她放在亵衣的里层,此刻自然已经不见,同时被那人带走的,还有她放在怀里好生保存下来的‘请愿书’。

连她的亵衣都曾被她解开过,安陵雪心里突然一阵厌恶,她的身子被一个女人看过,摸过,这算什么!她前一刻方才同她说与喜欢,下一刻便筹划了这种事,安陵雪觉得,她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个笑话!

可这又能怪谁呢?钟离云说过,她会逃,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要锁住她,又没本事地放松了警惕,还将钥匙放在那种地方,怨得了谁?是她自己蠢。

还那么傻地去为她想尽办法,写什么请愿书,她现在看着那份书纸,大概会嘲笑她自作多情吧。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她谋划好了的,那声鸟鸣便预示着有人前来救她,而她也早就想好要将她打昏后取得钥匙,只是——为什么要在那之前说喜欢她,是真心?是假意?又为什么还想要……亲她……

安陵雪觉得心里很乱,遂不去想那么多,免得钻了牛角尖,她调整了心思,偏头问道:“哥,她逃了,刑部怎么说?”

安陵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但还是有点担心,宽慰道:“没事的,我已经去信告知了爹,有他在朝中周旋,你是无碍的。”

就算有爹在,但肯定不可能完全无事,安陵雪知道,自己大概是做不成县尉了……

安陵风怕她多想,又道:“没事的,阿雪,以后,你就再也不用见到她了。”那样的人,就算她再出现,他这个当哥哥的也要把她赶出去,怪只怪当初他没有坚定心思,让阿雪伤了心。也怪他看走了眼,没有认清人。

以后都不用再见她了啊……那样也好,就这么算了吧……

安陵雪往后靠了靠,闭了眼,道:“哥,我累了,咱们回家吧。”

“好。”

*

容容看着面前人不知是第几次拿出那张纸在放空,心底一阵难过。

那天她前去搭救云姐姐,谁知云姐姐都知道她来了,却没有选择和她走,而是带着那个县尉隐到山洞里去,她只好在外面等。本以为只是因为县尉受了伤,云姐姐心善要去照顾她一下而已,谁知再见面,云姐姐竟当着她的面亲了那个县尉。

她兴致冲冲地去迎云姐姐,却见她将人抱着,去了驿站,虽然云姐姐将她关在门外,但她还是从门缝里看见了,看见云姐姐把县尉的衣服一层层解开,最后从她胸前拿到了钥匙,又一件件帮她穿好,还拿走了县尉怀里的一张纸。

那张纸看起来是被妥善保管的,容容不知道为什么云姐姐要偷县尉的一张纸,想着云姐姐说过不能无故盗取别人的东西,正要问问,却见云姐姐俯身,一吻点在了县尉的额间。

容容几乎想逃,云姐姐从未对她做出这样的事,便是开玩的也不曾,如今,却亲了别的人。这代表了什么?

回了云水间,容容一直心神不宁,想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要问个清楚。

这才把人叫了出来,这处院子,是她们二人时常在一起聊天谈心的地方,可现在,她只顾着看拿着那张纸。

容容气不过,一把将那张纸夺了过来,怨道:“云姐姐,你就不会看看我么?”

钟离云先是一愣,随即蹙眉,站了起来,“别闹,还给我。”

“云姐姐,”容容把纸拍在桌子上,有些难以置信,“你就这么在乎那个县尉么?”

钟离云不知她内心想法,只把她当作向大人撒娇的小女孩,软了语气,哄道:“容容,那张纸是阿雪写给我的请愿书,对我很重要,你不要玩了,先还我好不好?”

容容听到这是请愿书,愣神了好一会,又看了内容,确实如此,这才将纸还了回去,但还是很在意,云姐姐的态度,又问道:“阿雪?”

“是,”钟离云把信收好放入怀中,专心与她说话,“你还不知道吧,县尉大人名唤安陵雪,复姓安陵,单字雪。是她娘亲取给她的,她很喜欢。”

“安陵雪……”容容喃喃道,“倒是与钟离云相配的很。”

钟离云吃了一惊,有些慌乱,“容容,你、你说什么……?”

容容看了她一眼,又想起她那日亲县尉时,眼神里溢满的温柔,愈加难过,几乎要哭了出来,“云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县尉!”

钟离云脸上一红,没想到自己的心意这么简单地就被容容看穿了,但还是大方承认了,点了点头,是少有的羞涩,轻声道:“嗯,我喜欢她。”

“为什么……为什么?”容容扑到她面前,扯着她的袖子,“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

钟离云愕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姐姐,我也喜欢你啊!”

怎么会?容容喜欢自己?怎么会……

钟离云这也是平生以来第一次被别人表白心迹,偏生这个别人,还是她当作妹妹来看待的亲人,容容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整天会向她撒娇要糖吃的小妹妹,她也很感激容容在她初到云水间时对她的照顾,但她从来没想过……与她有其他情意。

钟离云不敢大意,仔细回想了一番,最终确认,她对于阿雪和对于容容是完全不一样的感情,她会想要时时刻刻见到阿雪,想要同她说话,同她打闹,如果可以,她想把阿雪拥在怀里,同她亲热,有时也会想要逗弄她,或者同她撒娇,让她来哄着自己,与她共经风雨,哭笑常在。

而对于容容,她想护着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愿她事事顺心,笑容常见,但却不会去想依赖她,更不会想被她管着,若是与她亲热……钟离云赶紧消除了脑中的想法,那样简直就是罪恶!

钟离云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好,又掏出帕子,给她擦泪,不管怎么说,让容容哭了,也是自己的不对,怪她没有早些察觉到容容的心意。

给她倒了杯茶,看她哭得一抽一抽的,钟离云也于心不忍,斟酌了语句,道:“容容,我不知道你对我也是这般心意,但你知道,我喜欢的是阿雪……”

“哇——”的一声,容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一边擦,一边还在‘控诉’钟离云的‘罪行’,“为什么……啊?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啊?那个县尉有什么……好啊?除了功夫比我好,她……哪点比得上我……啊?嗝——”

哭到最后,竟然还打了嗝,可见她哭得很了,但钟离云却直想笑,好不容易抿唇忍住,抚着她的背,给她顺了顺气,才道:“容容,好不好,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的,不过呢,你确定你是喜欢我,而不是像对姐姐般的依赖?”

钟离云想,若真是容容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她不至于一点都没察觉到,她仔细一想,还是觉得,容容对她的感情更类似于一种依赖,对于她来说,还不能好好分辨这两种感情的不同,那她作为姐姐,有必要好好引导她,让她找到真正的心中所爱。

容容摇了摇头,止住了眼泪,道:“我想依赖云姐姐,也喜欢你,我不想别人在你身边,这不就是世人说的嫉妒么?”

“不是。”钟离云柔声道:“你只是怕你一直依赖的家人突然被别人抢走了,就像是父亲对女儿,或者是哥哥对妹妹,总之,不是恋人间的独占欲,你明白么?”

“不、我想独占姐姐!”

钟离云笑,“那好吧,我保证就算我喜欢了阿雪,依旧会和容容一同玩乐,这样,你还会觉得姐姐被抢走了么?”

容容摇了摇头,扑到她的怀里,问道:“云姐姐,你真的很喜欢……安陵雪么?”

见她终于平静下来了,钟离云总算松了口气,也又问了自己一遍,半晌后,得出的答案便是,“嗯,很喜欢很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容容喃喃,又推开她,认真问道:“你说我对你不是喜欢,那我会遇见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么?”

“当然,”钟离云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笑得越发温柔,“说不定那个人就在等着你呢,你要好好找到她,然后对她好……”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个人有可能是男人,也有可能是女人,你可要看仔细了,千万别让她跑了,也别让她等你太久……记住了么?”

“你又在对我说教了。”容容不满地扔了她的胳膊,“你是我姐,又不是我娘。”

钟离云无奈,“没办法,谁让你太孩子气了,而且,不管是你姐还是你娘,总该都是要照顾你的。”

容容叉腰,“那你倒是敢用这种语气对县尉大人说教么?”

“好好的,提她作甚……”嘴上这么说,钟离云还真的想了一会,若真对她如此说话,阿雪肯定会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然后摇摇头,说她又是脑子抽风了。

阿雪虽然比她小,但有些时候比她还要聪慧,做事也比她拎得清,哪里轮得到自己对她说教?

虽然……她有时也会犯傻就是了……

容容看到云姐姐一脸傻笑,不忍打断她,她总感觉的,云姐姐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比如说这次,云姐姐逃了,那县尉大人肯定是要生气的,而且火气还会不小,但云姐姐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那她也就不便说话。

她还是不肯就这么把云姐姐拱手让给别人!

但是还有一件事——

“对了,”容容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道:“先前那幅画已经拿给那个人了,这是他说的下一个目标。”

说道这里,容容的语气重了不少,而钟离云的脸色,则更加难看。